黑暗。
无边的黑暗。
坠落。
无尽地坠落。
虚无的空间之中好像失去了上下的概念,极速的失坠感侵袭大脑,如果这是一场梦,那这就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们歌颂爱、希望、与神明……”
是谁?
“曾经……我求死不能……”
谁在说话?
“……用鲜血淹没这个世界……”
你……你是……
“今日……我将行黑暗之举,但我依然无法抛弃……从前的骄傲准则……”
剧烈的疼痛如电流一般刺痛大脑,亚索猛地睁开双眼,不由地发出一声惨叫。烈火与钢铁的碰撞交织如网,怒吼声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再次生根发芽,恍然间亚索才明白,原来自己现在真处在一片战场。
一把剑,一把硕大无比的巨刃穿过他的胸膛,将他死死地定在地上。血液顺着放血槽喷涌,体内的热量也随之一点点被带走。
即使伸直手臂,也够不到巨剑的剑柄,亚索只能用肉掌小心地抓住剑锋,试图将其拔出来。
身下血流成河,温热的血液着侵染大地。天空似乎被层层黑云覆盖,不见天日,唯有黯淡的火光勉强带来一丝光亮。
这时,一个黑影缓缓出现在亚索的面前。它微微俯下身子,伸出了漆黑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贯穿亚索的巨刃拔出。与剑身一同离开亚索身体的,还有大量的鲜血。
头颅高高地飞起,亚索只来得及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
…………
“我将扑灭光明……制造永恒的黑暗……”
斩下一颗头颅,又会有千万颗头颅冲向他。
为什么?
为什么心中的怒火总是无法停止?
斩断、切开、剁碎……无论怎样酷烈的死亡都无法带来一丝宽慰。那些连面孔都已经模糊,声音都已经失真的东西,总是飞蛾扑火一般冲过来。
唔……
一时不察,被“一只小虫子”用“牙签”伤到了身体,于是怒火再一次涌上胸腔。先是斩断了四肢,然后剖开一个大洞,抓住滑腻而满是鲜血的东西,随后将其扯了出来。最后用脚让那嚎哭不已的东西彻底闭嘴。
在黑暗的世界里,只有无穷的野火在熊熊地燃烧。
就连鲜血有无法扑灭。
“你的死亡……是我的歌声。”
亚索只知道麻木地挥舞手中的巨刃。斩断肢体,似乎与切开别的什么东西毫无区别。
所以他只好放空思绪,忘记一切,让自己的一时跟随身体的本能而运动。
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此时好像也变得悦耳了起来。
悠长深远,很难不让人想到夏日黄昏时分幽幽的虫鸣。
但是为什么……
亚索的心中莫名地开始烦躁不安起来,好像有什么十分违和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却怎么也找不到。
对了……我知道了……
“我要的只是安静……”
“我要让世界静下来……”
下一刻,世界天旋地转——
…………
一晃神,亚索正单膝跪在一把巨剑面前,右手搭在巨剑的剑柄上,似乎正准备将其拔出来。
这把巨剑直直地插入厚厚的白石板上,四周高大的树木虽然挡住阳光的直晒,但光亮却丝毫不少。
正当亚索有些惊疑不定的时候,他身前的巨刃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开始吧。”
一只血瞳从剑格之中正睁开,正直勾勾地看着亚索。
亚索一愣,而这时从他的身后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深深插入地下的巨刃拔出。
一条条血色锁链从剑格上的血瞳中延伸,将那人一层层缠住。当血色尽褪之时,那人已变了模样——
漆黑一片的身躯透露着暗红色的光辉,四肢与躯干已被形似护甲的硬质外壳包裹,胸膛处跳动着一颗散发无穷光热的心脏,使得那个部位透出金红色亮光。
身后,一对魔翼紧收起来。只不过对于他庞大的体型来说,这对翅膀可能很难让他长时间飞行。
巨剑也如从沉睡中醒来一般,氤氲流转一抹血光。原本剑格处的血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持剑者心脏一般,散发光热的脉动。
依然单膝跪在原地,亚索就这么看着那人被那把剑将其转化为恶魔,转化为他似乎有些熟悉的恶魔。
那人低头看向仍然单膝跪地的亚索,双眸中的血光一闪而逝。
此时,异变突生!
它的左臂忽然从延伸出一条锁链,电光火石之间,亚索也来不及反应便被其紧紧束缚在原地。
巨刃竖劈,锁链与身躯一同被斩断,而巨剑则在痛饮着他的鲜血。
躯体倒下的瞬间,亚索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坠落感——
…………
战场总是沐浴在鲜血之中。
死去的尸体纵横堆叠,破损的护甲与断裂的刀刃散落的地面上,浸泡在血液中。
令人作呕的气味引来食腐生物的驻足,满是死亡气息的战场,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的屠杀。
亚索抬起巨刃,一剑掷出,让一个正低声地痛苦呻吟的人安静下来。
缓缓向前,亚索伸手握住了剑柄,试图将其从尸体上拔出来——
剑格上的血瞳一闪而逝,层层叠叠的猩红锁链将亚索包裹住,钻进他的皮肤,在血管中游走。
巨大的疼痛让亚索几乎喘不过气来,记忆的混乱让他神志不清,就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