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公主踉跄地来到山洞深处,果然没有一只邪魔跟来,她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泄下来,当时腿便一软坐在了地上,她急忙扶住旁边一块巨石才稳住了身形,手上的血蹭到了巨石上,她也没有在意。
虽然已疲累至极恨不得倒头便晕过去,但她知道,身上带有魔气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便晕倒,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狠狠咬破舌尖,靠剧痛保持着清醒,她将上身的凯甲脱了下来。
凯甲下面是一副娇小而玲珑的少女躯体,原本应是这世上最为纯净美好的事物,此刻肩头和后背却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殷红的血色中渗着一丝丝黑气。
山洞中只有她一人,她放心地将上衣除去,借着远处洞口的微光稍稍查看伤势后,从急救腰包中翻出一瓶药剂,一卷绷带。
药剂涂在肩头的伤口上,顿时便和黑气剧烈冲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那感觉像在用烈火灼烧皮肉,可她一声不吭,只微微抿起了唇。
后背的伤口看不到,只能凭感觉找大概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药剂洒上去,又是一阵滋滋作响。
纵使表情再淡然,豆大的汗珠仍是不断从额头、脖颈、全身冒出来。
黑气在一点点消散,她全神贯注地跟伤痛作斗争,却没发现身侧那块巨石发出了轻微的裂响。
一块薄薄的石衣悄然剥落,露出半张白皙光滑的面孔,和一只紧闭的眼。
不一会儿,又是一块石衣剥落,另外半张脸也显现出来。
片刻后,长长的睫毛忽地颤动了两下,那双眼缓缓睁开,瞳孔既清澈又深邃,如星河般璀璨。
却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间,那眼瞳中的万千流光全都凝住了。
少女纤瘦的上半身未着寸缕,肩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后背上也有两道深深的伤口,而这些伤口正在药物的作用下,滋滋作响,排掉丝丝黑色的魔气。
那魔气太过熟悉,熟悉到那双眼中刹那间爆发了熊熊火焰。
一股极强的气息扫过,少女身子一僵,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低喝:
“快闪开。”
这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竟是男子的声音。
她猛地转头看过去,借着洞口照进来的微弱光线才看见,刚刚一直被她当成巨石的,原来竟是一尊石像。
而此刻这石像正寸寸碎裂,未及她反应,便已朝她倒下来。
她浑身早已虚脱,又经这一吓,根本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像向自己砸来,做不出任何反应。
然而石像倒至中途,突然发出“哗啦”一阵巨响,彻底崩碎散落一地,最终倒向她的,竟是一具高大的身躯。
少女本就已精疲力竭,疗伤驱除邪气又对心神的消耗极大,再加上这一吓过后又一惊,终是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晕倒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一张惊若天人的脸,正在向自己倾下来。
石像中刚刚破封的男子,浑身僵硬不得动弹,拼尽全力也只是让自己倒下的势头缓了缓,还是没能避开少女,直直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眼中的怒火瞬间熄灭,被七分震惊三分赧然所取代。
可这震惊和赧然只持续了片刻,她肩头那皮开肉绽的伤口就在眼前,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半张脸压在她胸口,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心跳既虚又浮,她的呼吸既浅又急促,他清楚地感到她的体温,有些灼热。
她伤得很重,若不好好治疗和休息,性命堪忧。
他的心忽地就紧了一下,手指微微地动了动。
一夜过去。
他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坐了起来。
少女仍在昏迷,上身衣衫尽除,原本美好的躯体上,刺眼的伤口和血迹,像妖艳盛开的地狱之花。
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躲闪,然而又想到,都已经那样伏在她胸前过了一夜,唇角忽地挑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百万年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有此等经历。
再看向她时,目光清澈坦然,带着一丝疼惜。
地上有她的绷带和急救腰包,他伸手取过,然后将她抱在了怀里。
仔仔细细地帮她清理了肩上的伤口,又把她轻轻拥起,面对他靠在肩头,他看向她的后背。
手顿了一下。
由于在地上躺了一整夜,她后背那两道伤口不仅血肉模糊,还沾满了泥沙,跟血一起凝固成一大片,极为惨烈。
他的呼吸凝滞了片刻,看向自己的手掌。
这身体如今无法使用任何法力,原本他有的是耐心等待恢复,可她等不了。
此刻这与凡人无异的身体,令他有些烦躁。
无法施法,又被困在这山洞里不得出,无法去找水源,她的伤口如何清理?
犹豫了片刻,他便有了决断,伸手拔出她腰间的短刀,毫无犹豫地向自己手腕一划。
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滴在她的背后,他从自己的里衣上扯下一角柔软的布料,直接就着流淌的血液,帮她擦拭起伤口。
从他腕上流出的血液,竟是金色的!
那血液沾染之处,魔气瞬间除尽,脏污化为乌有,而那金色血液沾染到血污和魔气后,竟如同蒸发般消散在空气中,再不留一丝痕迹。
后背的伤口彻底清理干净,他又将少量血液滴在她肩头的伤上,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