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昭一惊:“工具?真实原因?什么意思?难道他为了离开你,竟专门找了这么个女子然后……”
荻小宸摇摇头,声音很轻但却笃定:
“荼蘼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子,她,是遂望用自己的仙魂,做出来的仙儡罢了。”
“……你说……什么?”玄昭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荼蘼,是仙儡。”
她把下颌浅浅地埋在臂弯,继续轻声地说:
“所以她的气息跟遂望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她下意识说出跟他极为接近的话语来安慰我……”
“所以她看着我的时候,永远是那么的温润舒适……全都因她的仙魂,本就是遂望的……”
“我从前曾亲手帮他制作过仙儡,那种感觉断不会错的,可是荼蘼出现这么久,我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注意到……”
玄昭忍不住打断了她:
“可……那荼蘼言谈举止跟真人毫无差别,而且从秘境开始到如今已过了几个月,世间竟有如此逼真又持久的仙儡吗?”
荻小宸叹了口气:
“若是以前的他,可能还有些勉强,但是……你也听帝泽说了,遂望最近,有了些从前不曾有过的本事,他说不定还知道了自己原身的真相……”
“若是他跟我隐瞒了魂髓果带给他的真正影响,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如今连仙鳐都能驱使,维持一个仙儡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是帝泽,大概一眼便看得出荼蘼的真相吧,可我没那个本事,而如今我才发现,荼蘼自来到归神殿便深居简出,从来都没跟帝泽打过照面。”
“如今你也知道了,这个荼蘼,本就是假冒的……遂望在秘境中临时起意制作了这个仙儡,只能冒用他在秘境天空看到的淘汰者名单上的人,而这样做,便留下了隐患。”
玄昭终于跟上了她的思路:
“隐患便是真正荼蘼的家族,是么?”
她点点头:“没错,他给荼蘼安排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身世,以便带她回帝宫,所以一旦发现她原本是有家族的,自然要想方设法让那家族消失,免得被我发现……”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遂望他,从最开始相遇起,便从不曾跟我说过半句假话……可没想到,他一旦打定主意要骗我,竟会,将我骗得如此彻底……”
“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便是他,他深知我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背叛,所以为了让我彻底对他死心,竟、竟选择了这种……能令我最痛恨他的方法……”
玄昭紧紧皱着眉,压抑着问:
“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伤你至此的时候,又怎么能那样……无动于衷?”
荻小宸开始低声抽泣,却仍坚持着把话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他面对我时那样绝情,决不可能是真正的他,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但我知道一点,他即便做到这个程度,也要坚决地离开我,还拼尽一切掩盖真相,那恐怕是……”
她闭上眼,任凭泪水汹涌而出:
“恐怕是,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玄昭看着满面泪痕的荻小宸,思考着她话语所代表的含义,震惊到彻底失语。
他不得不承认,以她的聪慧,这即便不是完全的真相,也定不会相差太远。
他想起在归神殿那日,那人要取走她的灵犀结时,淡淡地说了句“这是为了她好”……若他已命不久矣,自是不会让她留着灵犀结的!
后来她吐血的一瞬间,禁锢自己的结界便消失了……
而自己抱着她离开之前,那人还专程提醒不要让姑瑶知道此事,因为若姑瑶仙魂受刺激出了事,她定然会更受伤。
再往前回想,升平宴上他去给灵儿送醒酒的凝玉露后,那人看着他的眼神深不可测……
他猛地想起,躲在归神殿外看到那人专程等在门前,直到和荼蘼一起入室的时候……以他仙主境大圆满的修为,有可能没发现自己吗?
所以,他竟是故意让自己看到?为什么?
玄昭闭上眼狠狠地揉着太阳穴,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仙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她打算,而他,竟是仙尊默许给她的……后路。
仙尊对她,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良久,他睁开眼,看着眼前自己倾心思慕的女子仍在泪流满面,他却连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都做不到了。
被仙尊亲手伤得那样彻底之后,她竟仍相信着他,她将发簪直刺入心根本不是为了自尽,而是她想要清醒,想要查出真相!
她对仙尊,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插足的余地……
沉默中,只见荻小宸忽然坐直了身体,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直直地看着前方,轻声、却坚决地说:
“很快,就要到了……遂望,你一定,要等我!”
……
终于到了,可是……
荻小宸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以及海岸那一块明显不自然的半圆形海湾,捂住了嘴。
封印大阵,连同不逝山的整个山脉,已消失不见!
她从水晶身上掠到空中,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无边的恐慌猛地攫住了她的心。
来晚了吗?他……他已经出事了吗?
她失神地喊着他的名字:
“遂望?……遂望!你在哪儿……遂望!!!!”
“遂望你在哪儿啊!!!求求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