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入夜时分,晚风凉凉,霜露渐渐,想来到了明日清晨,便又是遍地白霜,
年关将至,酒楼生意淡却,许多商客也逐渐踏上归途,背井离乡的人都想趁下雪之前赶回去过个除夕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个醉汉子手持酒壶,单着白内衬,倚在三楼的栅栏边,对着黯然星空,和远处的灯火通明,一阵引吭高歌。
与其形成对比的是另一个年轻人,盘缩在避风口,入了夜有些凉,身上还披着一件样式奇怪的披风,后面拖着两个袖子。
面前放着的是炉火和酒壶,甚至还有一些烤串。
二人便是打算在醉仙楼聚会的月落和程晓明。
月落一脸无语的望着那个迎风中二的“二哈”,大晚上的他已经冻得受不了了,晓明突然发神经说是要在外面露天,感受自然。
没办法,月落只好找老板要了炉子和生肉生菜。以程晓明的商会会长之子的身份,这点要求不还是轻轻松松,用竹签子自制成烤串,一边欣赏晓明犯病,一边感叹美酒佳肴缺个额哼……
“求求你了,程大少爷,咱能不能不丢人?你唱的啥呀,马上都要过年了,您当是过中秋呢?”
月落要不然打不过他,肯定是要把他按在地上爆呲一顿。
“要你管呐!”酒劲儿上来了,谁都劝不住,晓明心中大梦三千,今宵他要为自己而醉。
“床前明月没有光,
地上白银万万两。
……”
“哎,又开始胡言乱语。”
“小落,我要走了。”
正撒着酒疯的晓明,胡言乱语戛然而止,转而突言语了一句,顿时又陷入了沉默不语。
月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走?走哪儿去?
“你要调职?”月落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他被迫离开。
“不是,是我家的生意。”晓明苦笑不已,他以为自己可以在十八里铺开始自己的新生活,遇到了月落之后,更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奇妙物语。月落是他遇到的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家里的生意南迁,我们家,要搬走了,回扬州老家。”
晓明其实不想再这个即将大欢喜的日子告诉好朋友这件事。
“挺好的……”
月落手一抖,撒掉了几滴酒,可能是风太凉把手冻着了吧。
一口冷酒下肚,透心凉,心飞扬。
烧胃的灼热,还真是有点疼人。
“呵呵哈,以后我去扬州,你可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样的时刻不适合聊这种让人不痛快的话题。
“我跟你说,我最近轻功又悟到了点新东西,假以时日必然超过你,一定让你打脸,哈哈哈。”
月落试图转移话题,聊点其它的,比如自己一直都被晓明嘲笑的轻功。
“你就不想再去看一下我姐姐吗?你已经躲她躲得够久的了。”
晓明或许是真的醉了,双眼已经开始泛红,布着血丝,看着有些渗人。声音低沉,若乎低吼般沙哑。
明明是有意的,为什么心有所属了一个不知道何来历的人,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一边是最亲爱的姐姐,一边是最好最交心的挚友,他左右为难,如何能帮得上忙,不过是干着急。
月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些小误会或许也是好的,这样分别之后不会有太多牵挂。
“我最近心里特别容易烦躁,静心诀也不管用了,不知道是不是遇着瓶颈了。你说我要不要闭个关啥的?”
月落依旧在逃避,不去接话茬。从后世到现在,他一直都在逃避面对会让自己难办的所有事情。
“你!”
晓明有时候蛮想打月落一顿的,月落那种老僧入定、啥也不管的状态他是真心看不顺眼。
“给你。”
晓明递过来一张纸,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用酒杯压着。
“这啥?”
“这是我家扬州老宅的地址,以后你可以来找我,还有,我们后天晌午就就走,我希望你可以来送送,不为了我,为了我姐,哪怕是最后一别。”
弯身捡起地上的外套,穿戴好便打算离开。
“行了我走了,以后,咱兄弟俩……有缘再见。”
说罢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只留下月落一人盯着酒杯陷入沉思,炉火渐渐淡去,直至寒意袭来,才恍然醒来。
离别这种事情可真是让人心烦。
杯盏酒,醉朦胧,苦恨经年,人情冷栗意难寻。
……
宿醉总是让人难受,扶着有些头疼的脑袋,月落一步一颤的来了前堂。
薛老依旧在药柜上抓药,步入年关,不少人都容易受凉伤风,所以一大早的也有这么几笔买卖。
“醒了?”
薛神医不用看也知道是月落起来了。“赶紧去洗洗,把厨房炉子上的醒酒药喝了,然后再去熬点粥,厚点。”
“不用了,我就不吃早饭了。”
“没说让你吃,你吃不吃我管你,我是要义诊用。”
月落翻了个白眼,捂着心脏故作心痛,这波打击猝不及防。
月落也想起来了,每月薛神医都会在医馆摆义诊,免费为乞丐和一些孤寡看病。粥虽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更是薛老的行事准则。
等他再次回到前堂的时候,薛老已经开始就诊了,看着那群感恩戴德的乞丐和孤寡,月落便庆幸自己是留在了这里,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
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