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背着药箱从瑶华宫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每个路过的宫人都能看出这位少年太医似乎情绪很低落。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的腰杆也依旧是挺得笔直，犹如冬日的松柏一般。
林元回去给老皇帝复完命后，罕见地并没有回林府，而是找了个酒楼坐了下来。
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他不想带着这样的情绪回家。
今天他做的事情，违背了他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
也更加违背了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
虽然来到古代已经有几年了，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手染鲜血。
虽然他不是主使，但是确实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手下失去了光华。
他突然有些迷茫，作为一个医者，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大哥……”林宁踏着黄昏的夕阳走进了林元的雅间。
他们在府中等了林元很久，都没有等到他回府。
就知道舒宜公主肯定已经……
而林元现在肯定十分迷茫难过，所以派了林宁过来开解。
林宁坐到了自己大哥对面，大哥面前摆的酒壶和酒杯都还没有动过。
大哥从来不喝酒的，他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
“大哥，你还好吗？”林宁小手摸上林元洁白修长的手指。
林元反握住林宁的小手，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的手上沾满了舒宜的血。”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林宁真诚地看着自家大哥，“这是老皇帝的错，是容嫔的错。”
“而且，就算不是你来做这件事，也还会有别人。”林宁顿了顿，“到时候舒宜公主可能就不能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嗯。”林元轻轻的点了点头。
能让她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点点宽慰吧。
“咱们回家去吧。”林宁起身牵起林元的手，“大哥你可不能消沉下去啊……”
“你看我已经好了，你又消沉下去，爸妈肯定又要担心了……”林宁朝林元扮了个鬼脸，“大哥真没用，还不如我坚强！”
林元被林宁这个丑到极点的鬼脸逗笑了，他宠溺地摸了摸林宁的小脑袋，“知道啦，小丑八怪。”
林宁嘟起小嘴，小手一甩，“我才不是丑八怪！”
林元哈哈一笑，上前重新牵住林宁的小手，“走啦，回家去。”
林宁迈着小短腿跟着林元出了酒楼，回到了林府。
林海他们早就等在了府门口，翘首以盼了。
他们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一向理智冷静的林元今天面临的困境。
他们也知道林元为什么要揽下这件事情，而不是想办法推辞。
因为林元想要帮舒宜公主拖延一些时间。
最后他成功了，拖延了六天的时间，但是依旧改变不了老皇帝的想法。
还有一层就是，如果这件事不是林元来做的话，舒宜公主临死前必定是要遭一番罪的。
古代医疗水平落后，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让舒宜公主没有任何痛苦就离开这个世界的。
他们都懂，他们只希望林元可以从这件事情中间走出来，不要责怪自己。
尽人事听天命，他们都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