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日,是夏历(农历,阴历)每月的最后一天,即大月三十日、小月二十九日,正月晦日作为一年的第一晦日即“初晦”。
“晦气”和“晦日”都有一个“晦”字,但不同于“晦气”的不吉利,“晦日”是个寄托了古代中国劳动人民祛邪、避灾、祈福的美好愿望的日子,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古代传统节日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一天,人们要到野外游玩、宴饮,文人骚客们写晦日宴游的诗很多,杜甫的爷爷、恃才傲物的狂人杜审言就曾经诗过:
月晦随蓂荚,春情著杏花。
解绅宜就水,张幕会连沙。
歌管风轻度,池台半日斜。
更看金谷骑,争向石崇家。
但有一点必须牢记:晦日虽好,但为兵家所忌,这一天不可出兵打仗,因为煞气太重,对国家不利。
楚联军按照以胡、沈、陈三国为前军,许、蔡、顿三国为中军,楚军为后军的层进式阶梯之法处军(驻军、宿营,安营扎寨),这个处军之法的好处是敌人进攻时,必先攻其前军,如果前军溃败则中军接战,不管战况如何,后军总有充裕的时间组织有效的防守和反击。
如果局势不乐观,后军也可从容撤退,是一个以逸待劳、万全之法。
孙子曰过:“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
司马薳越虽然没读过《孙子兵法》,但实战经验毕竟还是有的,这是值得肯定的一点。
但孙子还曰过:“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之地,不知战日,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
经过公子光和吴王僚的彻夜讨论作战计划、制定军事策略、统一战术思想,终于形成一万全之策——奇袭。
具体计划是这样的:
在行动策略上,吴军迅速而隐秘的向楚联军靠近,等待时机,利用“晦日”楚联军松懈之时,乘敌不备,发动奇袭。
做作战要领上,先以一部兵力佯攻胡、沈、陈的军队,示弱以诱之(“去备薄威”),打乱联军防守,然后以“敦阵整族猛攻之”的灵活战法,集中兵力攻击楚军本身。
一切既定。
突然,公子光有一个疑惑,问道:“大王准备派哪位大将‘去备薄威’?”
吴王僚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盯着公子光说道:“敌众我寡,但此战关系重大,将决定吴楚二国未来在江淮领域统治权,非久经沙场、军威素着之人不得胜任。”
公子光一听,这说的不就是我嘛,诱敌深入风险极大,搞不好自家性命不保,看来吴王僚处心积虑想置自己于死地。
吴王僚继续说道:“你帅不习战阵的三千囚徒为右军,攻胡、沈、陈,然后假装不敌,诱兵深入,寡人和公子掩余分帅中军和左军预作埋伏,只待敌军一到,三军合一,将其击溃,胜负可定。”
说完,右拳一攥,做胜利状。
一切就绪。
公元前519年(楚平王十年)七月二十九,是晦日(七月小),按照当时的惯例准则,这一天任何国家都不能动武。
任何国家不包括吴国,吴军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春秋繁露》——“吴不得与中国为礼”)。
当公子光率领的三千囚徒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时,完全出乎正在过“晦日”的司马薳越的意料,仓猝之中,司马薳越急忙让胡、沈、陈三国军队迅速做好防备,抵御来犯的吴军。
很快,胡、沈、陈三国军队惊奇的发现,吴军发动的这次攻击很有特点,他们以一种从未见过的、极其松散的队形向自己冲杀过来,很像菜市场打群架的混混。
双方接战不久,胡、沈、陈三国军队又惊奇的发现,这些吴军的先锋部队像豆腐渣一样一碰即散,一击即溃,毫无战斗力可言。
胡、沈之君年少轻狂,陈国夏齧固执拘泥,他们错误的认为吴军不堪一击,非常傲慢的违背司马薳越命令,跳出防守阵型,反守为攻,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抓俘虏,邀军功。
非常顺利的、不出所料的,胡、沈、陈三国军队被吴军示弱的表象所迷惑,奋起直追,鲁莽的一头扎进了吴军主力预埋的伏击圈中。
在埋伏圈内,吴王僚当机立断,帅军从三面突然出击,痛击胡、沈、陈三国军队,眨眼功夫便战胜了胡、沈、陈三国军队,当场俘杀了胡、沈国君和陈国大夫夏齧。
紧接着,吴国将这些战败的士兵又放回阵前(“舍胡、沈之囚”),命他们拼命往回跑,跑慢点的追上便会被斩杀,营造一种慌乱的战场效果。
这下就很要命了,胡、沈、陈三国的溃军鬼哭狼嚎地跑回来,直接冲到许、蔡、顿三国军队之中,口里还叫嚷着:“快跑啊,吴军把国君杀死啦,太厉害了。”
这时,吴军在后乘胜擂鼓呐喊冲杀向前,气势百倍,漫天旗帜直扑许、蔡、顿三国军队而来。
许、蔡、顿三国军队的阵势本已动摇,又见吴军来势汹汹,人心惶惶,本来就不甘心陪死的许、蔡、顿三国军队哪里还有作战的勇气,于是纷纷乱作一团,丢盔弃甲,掉头就往楚军方向溃流而去。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一场战役的失败,往往显示出摧枯拉朽、山崩地裂的态势,甚至在主力还未伤到毫发的状态下,由于溃军的冲击,战斗序列就已经分崩离析,败局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