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豪杰事纵横,独有先贤治尚平。
四善见称君子道,一宽无愧惠人名。
——明·包裕《公孙大夫庙》
自从郑国投靠晋国这个大家庭以后,腰杆子突然变得十分有力,伐陈、攻许、侵蔡,把周边小国挨个欺负了个遍,非常嚣张跋扈。
去年(公元前548年)六月份时候,郑国又一次集结七百辆战车夜袭陈国,打的陈哀公哀声连连、怨声载道,惹得晋平公很不高兴,幸得郑卿子产从中斡旋,而子产又得晋新任中军将赵武的赏识,郑国方才无事。
但对于想冲破枷锁,再次与晋争夺对中原一带控制权的楚康王来说,此时伐郑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仅可以打消郑国的嚣张气焰,顺便也可以在情感上拉拢陈国,于是伐吴不成,跑去伐郑。
以楚、秦联军强大的实力,外加失去晋国的支持,郑国应该是不堪一击的,但习惯欺负弱小的郑将皇颉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自信满满的出城作战,结果不出所料——“败,穿封戌囚皇颉”。
但在战事结束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有一个人出来同穿封戌争功——楚康王亲弟弟公子围。
职高权重的公子围想冒认俘获皇颉的功劳,说皇颉是由他俘获的,估计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强取豪夺了,但穿封戌性格也是耿直,面对仗势欺人的公子围丝毫不让,两人便在朝堂上争执起来。
楚康王也不能肯定到底是谁俘获了皇颉,于是便请伯州犁出庭作公证人,判定这是谁的功劳。
伯州犁原是晋人,因其父伯宗被“三郤”所迫害才奔楚,时任楚国太宰,是一个善于巴结权贵、只唯上不唯实之人。
伯州犁也很八面玲珑,他不愿得罪任何一方,提议“请问于囚”,让皇颉立于公子围和穿封戌对面,开始庭审问话。
伯州犁抬手向上,高调介绍公子围:“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然后又放手向下,介绍穿封戌:“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
“请问皇颉,到底是谁擒获了你?”
皇颉不是傻子,见伯州犁介绍时的手势语气,大不相同,心里早已明白了他暗示的意思,趁机逢迎,一本正经的撒谎道:“皇颉遇到王子围不敌,大败被俘。”
穿封戌大怒,认为王子围从中作梗,拔出长戈,追着王子围满屋子打,也不管他的谁的“贵介”弟弟了。
而皇颉由于顺着伯州犁的暗示去回答,讨好楚国当权者,不久便得到了释放。
伯州犁虽然讨好了公子围,但公子围并不买账,篡位之后对伯州犁不放心,把他杀了。
后来,人们将这个通同作弊、溜须拍马、故意颠倒是非的事情加以故事化,形成一个成语——“上下其手”。
“上下其手”绝不是望文生义的猥亵之意。
楚国伐郑,收到良好的国际效益,原来被郑国欺压的小国纷纷找上门来,让楚康王替其报仇雪恨,许国就是其中一个。
许国国小兵微,是郑国实战演戏的最佳对象,受尽欺压无数,许灵公见楚军将郑国打的酣畅淋漓,顿时扬眉吐气,亲赴楚国贺喜,并请援兵伐郑。
楚康王觉得,才打郑国不久,如果再去打似乎有点不妥,便未答应许灵公的请求,许灵公不干了,赌气了:“不兴兵打郑国,我就不回去了,就算死,也死在这里。”
“八月,卒于楚。”
楚康王见许灵公果真不是开的玩笑话,一下子真的死翘翘了,无奈之余无不感动道:“这下可好,不伐郑,怎么给诸侯们一个交代?”
十月,楚康王兴兵攻打郑国。
这一次伐郑似乎比上一次更加顺利——攻打郑都南里门,顺带将城墙拆了;又从乐氏渡过洧水,进攻师之梁的城门,俘虏九名大夫,顺风顺水,丝毫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楚康王很纳闷:“郑国怎么了?”
这一切的因果都缘由一个人,此人也是被后人誉为春秋第一人的郑卿——子产。
郑国曾为千乘之国,后来因晋、楚二国的崛起,便地处两个霸主之间,为两霸所必争,战祸连年、民不聊生。
但就是这样一个形势下,它仍然坚持过了整个春秋,一直到战国才被灭,这其中,子产有很大的功劳。
子产,姬姓,公孙氏,名侨,字子产,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思想家,郑穆公之孙,公元前554年为卿,11年后为相。
子产有多厉害?
在那个中国文化史最为辉煌灿烂的春秋时代,人才辈出,能征善战的英雄、纵横捭阖的谋士、影响深远的思想家数不胜数,清代著名史学家王源却偏偏将子产推举为“春秋第一人”,应该有很多人不服。
但不可否认的是,“子产当国,内则制服强宗,外则接应大国,二者乃其治国大端”,让饱受战火和内乱摧残的郑国井然有序——“为相一年,竖子不戏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犁畔。二年,市不豫贾。三年,门不夜关,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士无尺籍,丧期不令而治。”(司马迁)
孔子也给了子产最高的评价:“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古之遗爱也!”
当然,子产的当国之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从政伊始,他便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让郑国变得强大?
经过反复思考,他决定从军事和教育着手,他认为若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国家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