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师败”还是“军败”,楚国总是败了,败在一个人手上,显而易见,这个人就是楚国司马——子反(“臣之卒实奔”)。
行了两百多里,到达瑕地,子反才醒来,知道因自己酒醉误事,后悔不已,大呼:“穀阳竖害我。”
呼完,便开始哭,哭的捶胸顿足,泣不成声,大有自寻短见的苗头。
旁人将此情况报于楚共王,楚共王担心子反自杀,派使者安慰道:“过去是因为先王不在军中,大将打了败仗,自杀谢罪,尚在情理之中。现在寡人亲自率军打仗,您只为副将,如有失误,也是寡人的过错(‘不谷之罪’)。”
子反听罢,感激流涕,再三拜谢,好半天才缓过劲,抽噎说道:“这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撤军的(‘臣之卒实奔’),其罪难免,就算君王赐我一死,臣也感恩戴德,虽死无憾(‘死且不朽’)。”
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不想平时与子反不和的令尹子重也来掺和,对其说道:“当初莫敖屈暇和令尹子玉也是打了败仗,他们以死来保存自己的名节,成就了自己的功德,现在换做你了,你该如何做?”
是偷生?苟活?还是如英雄般以死谢罪?
本来子反羞愧难当,听见子重这么一说,也郑重回道:“即使没有先大夫自杀谢罪的事,我岂敢贪生而陷于不义?我使军队败亡,岂敢忘记一死?”
言讫,自缢身亡。
按照常理,在这种情况下,郑国应该见风就倒,马上派人向晋国交好,晋历公也充满希望的等待各亲楚诸侯的拜访,但郑成公仿佛铁了心跟定楚国,让晋历公又一次失望了。
晋厉公绝对不会让郑国这样任性下去,同年秋,晋厉公与鲁成公、齐灵公、卫献公、宋国华元、邾国人在宋国沙随会见,商量进攻郑国相关事宜。随后,晋、齐、宋、鲁、邾等国军队组成联军讨伐郑国。
郑国组成联军战斗力很差,单打独斗却是一把好手,郑军在子罕的率领下出兵夜袭,将宋、国、卫三国军队打得溃不成军,联军也因败而散。
晋、楚二国开始转衰,但郑国却慢慢强大起来,次年(公元前574年)春季,郑子驷主动出击,攻晋之虚、滑(今河南省偃师市),晋竟不能敌,卫出兵援晋,才打退郑军。
郑国抗晋的态度让楚国很欣慰,同年夏,楚遣公子成、公子寅领兵驻守郑国,助郑抗晋。
晋国也仿佛同郑国卯上了,不久,晋又会同齐、宋、鲁、卫、曹、邾等国军队攻郑,楚令尹子重率军救郑,晋联军畏楚强而主动撤退。
晋国是真的同郑国卯上了,同年冬,晋又会同上述各国军队伐郑,楚公子申率军救郑,各国军队又退。
这一又退的原因不是畏楚,而是晋国出了一件大事——“三郤(xi)”被杀,晋军不得不赶回去稳定局势。
“三郤”,指的是晋国四军八卿中的郤锜、郤犨(cu)和郤至。
下面简要介绍下郤氏家族的兴起与衰败。
首先介绍下“公族”和“公室”两个概念,“公族”就是和国君同族的那些人,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继承权的国君的旁支后裔,比如你的叔伯、弟弟等,都属于公族;“公室”是指国君的家庭成员,比如你的老婆、儿子等。
郤氏就出自晋公族。
当年晋献公征伐翟人,公族子弟叔虎奋勇当先,带领晋军攻破翟人营垒,打败了翟人,晋献公把郤邑(山西泌水下游一带)封给叔虎,叔虎别出晋宗,另立宗庙,为郤氏,称郤子。
晋献公也是春秋时期雄才霸略的一代英主,如果不是因为处理公族一些事情拖了后腿,估计也会来中原争个霸主之类的。
因为,公族成员没有继承权,不代表不能继承君位。
比如鄢陵之战之前,鲁国鲁成公没有听母亲穆姜的话,穆姜一发火,指着他的公族兄弟公子偃和公子鉏(chu)说你不听话我就让这两个人取代你,吓得鲁成公又转回去加强了戒备才又出发,所以才会鄢陵迟到。
如果公族忠心国君,这个国家必定是繁荣的;反之,这个国家就会衰败。
晋国的公族基本没有过忠于国君的觉悟,导致晋国从建国开始就乱,一直乱到晋献公。
晋献公觉得再这么乱下去迟早会亡国,为了给子孙铺平称霸道路,彻底解决“公族作乱”这一遗留问题,便开始屠戮公族,其手段之残忍,屠杀之血腥令人发指,直接导致“晋无公族”,但也为晋文公称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不知什么原因,晋献公并未对郤氏痛下杀手,郤氏反而成为晋国朝堂的宠儿。
公元前633年,晋文公始作三军六卿,就以郤榖为正卿,也是晋国第一任中军将,中军佐也是郤氏族人,叫做郤溱,等于说郤氏掌控了整个晋国。
郤榖命短,一年后死去,其侄子郤缺入下军大夫职位,还不是卿。
郤缺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主要服务于晋文、襄、灵、成公时期,靠着稳扎稳打的处政风格,一步一个脚印,爬到晋国最高位置——正卿。
从其执政期间(公元前601年至公元前597年),未见任何失误,是晋国史上少有的稳健的政治家。
但郤缺执政期间做了一年事情,这件事在当时没造成影响,却为郤氏被灭埋下隐患——让下军佐胥克下岗,胥克有个儿子,叫做胥童,胥童是剿灭“三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