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縠见荀林父依违两可,很生气,对其怒道:“作为军队的统帅,整顿军队而不出动,听到敌人强大就心生怯意,这不是大丈夫所为。”说完,不顾众人阻拦,径直带领所属军队渡过黄河。
荀林父见先縠没有组织纪律,擅自行动,一下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下军大夫、荀林父弟弟荀首建议荀林父下令渡河,以保护先縠军队。同时劝诫荀林父,渡河命令必须采用法令形式,用法令指挥三军如同指挥自己一样,如果法令不严明,执行不顺当,就是凶险的征兆了,先縠不听从法令的行为,一旦和楚军相遇,定会导致失败。
司马韩厥此时也劝说荀林父渡河支援,他从专业规避风险的角度来分析,如果先縠失败,作为最高统帅的荀林父要承担相当大的责任,不如干脆进军,如果胜利了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了,战败结果将由六位将佐共同承担,届时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从另一层面上来说,韩厥的想法很人性化,然而打仗事关人命,所谓法不责众,是不适用于战场的,因为战争只有军法,而没有人情,它是残酷的,因为它关乎国家尊严。
估计荀林父也抱有和韩厥相同想法,于是率领晋国的军队渡过了黄河,驻扎在敖、鄗两山之间(在今河南省荥阳县北)。
虽然渡过黄河,但在荀林父的心中,打与不打,始终是一个悬而未定的决定,不过让他安慰的是,有一个人也和他一样,犹豫不决,这个人便是晋国的老对手——楚庄王。
楚军听说晋军渡过黄河,在内部也就战与和的问题产生了分歧。
晋国霸业余威尚在,楚庄王不想冒这个险同晋国交锋,想要就此班师回朝。宠臣伍参得知后马上劝阻楚庄王,因为他想打仗,他要以此仗来证明自己得宠是因为才能,而不是靠的阿谀奉承。
令尹孙叔敖则认为楚国去年伐陈,今年又同郑国拉锯了三个多月,人马接乏,将士皆无斗志,于是劝说伍参打仗的机会年年都有,证明自己的机会很多,何必争在一时?打败了怎么办?吃了你的肉都不能抵罪。
伍参针锋相对道:“如果此战得胜,就说明令尹没有谋略。如果不能得胜,我也将深入敌阵舍身拼杀,到时候尸骨无存,哪里还能吃得上我的肉呢?”说完,便对楚庄王分析了自己主战的理由。
伍参认为,晋国率领打仗的元帅荀林父是新人,军中威望不高,不能很好的指挥部队。副帅先縠刚愎不仁,独断专行,一定不肯听从命令。晋军将帅不和,不能向下级将领明确作战方针,下级也不知道听从谁的指令,军令不畅,晋军一定会失败。
伍参分析在情在理,孙叔敖非常认同,但还是面带忧色,因为晋军驻扎的敖、鄗两地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称,一个《三国》读者耳熟能详的名称——虎牢关,未来三英战吕布所在地。
虎牢关,为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又是一个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有名的战争有数十起,最有名的莫过于刘邦与项羽的成皋之战和李世民与窦建德的武牢之战。
当时李世民与王世充战于虎牢关,王世充打不赢,向窦建德求救,窦建德很仗义,带领精兵强将与李世民在虎牢关大战,打了几次也打不赢。
这个时候,谋士给窦建德出了一个主意——绕过虎牢关,直取唐朝空虚的关中地区。
窦建德一听,觉得建议不错,然后看了看北边的黄河——过不去;又看了看南边的嵩山——过不去,于是马上放弃了渡河翻山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后来就被李世民活捉了。
孙叔敖也不想硬着头皮在虎牢关攻打晋军,更不想被活捉,便劝楚庄王,楚军出征在外,思家心切,不如早日班师回朝。
伍参见楚庄王似有动摇,马上对孙叔敖说道:“以大王的身份,怎是惧怕晋国臣子之人?说不去也不怕人贻笑?”
看来伍参的激将法还是比较管用的,楚庄王听闻伍参这么一说,顿觉脸上无关,事关面子问题,也顾不上许多,命孙叔敖调转大军北上,以沈尹子桱率领中军,子重率领左军,子反率领右军,驻扎在管地(今河南郑州市)待命。
晋楚二国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战事,郑国也没闲着,郑襄公看见晋军犹豫不决,决定去扇扇阴风、点点鬼火——怂恿两国决战,于是特派皇戌为使者,劝晋军对楚作战。
皇戌一见荀林父,便如同见到亲人一般,热泪盈眶,委屈的说:“楚军压境,郑国为了不灭亡,不得已才屈服楚国,郑国可从来没对晋国有过二心。”
荀林父听皇戌如此一说,觉得郑国降楚也并非郑国问题,晋国驰援有点慢也要负主要责任,便留心听皇戌继续说下去。
皇戌攥紧拳头做出与楚国不共戴天样子道:“楚军在外数月,也已疲劳,又不设防,从楚军面容也可察觉有骄兵之态,如果元帅率军攻击,郑军愿做帮手,楚军到时一定会失败。”
荀林父见皇戌又一副逢迎献媚的丑态,大为反感,打发其驿站休息,随即同几位晋军将佐商议。
中军佐先縠还是坚持主战意见,认为有了郑国帮助,打败楚国就在此举。赵括、赵同也纷纷支持先縠意见,觉得带军队出来就是为了打仗,为了寻找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