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登科后》唐·孟郊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孟郊四十六岁那年进士及第时所作,表达了自己两次落第、一朝登科的欣喜狂放之情,以为从此可以别开生面、风云际会、龙腾虎跃一番了,当真是扬眉吐气、自由自在,说不尽的畅快。
境遇和晋文公有点像,所以我把这首诗献给刚刚取得城濮大战胜利的重耳先生。
晋文公在楚军大营胡吃海喝了三天三夜,嘴巴一抹还没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郑文公看出了晋文公的依依不舍,毕竟取得了大胜,还没举行联欢会这样的庆祝仪式便低调回家,肯定心有不甘,于是阿谀逢迎的建议晋文公学习齐桓公的做法,号召中原各路诸侯召开会盟。
晋文公一听,心头一颤,觉得郑文公的提议很好,便率领大军到达郑文公亲自挑选的衡雍(河南省原阳县西)修建会盟行宫。
刚到达衡雍不久,便有消息传来:成得臣已自缢而亡。
成得臣一死,楚国再也没有如他一般的高级将领能够进军中原,晋文公闻罢大喜,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得叫上周天子参会才行,否则会显得不太隆重。
不管天子是不是摆设,诸侯邀请天子参会都是“非礼”。
周襄王接到晋文公邀请,心里很受委屈,上次帮助自己平定王子带之乱,被重耳老儿敲诈跑了两块土地,这次实在没脸过去,但是不去又不行,于是灵机一动,装作自己正在出游打猎(“巡狩河阳”),恰巧碰上晋文公举行会盟,这样一来,里子面子都有了,也不觉得膈应了。
五月中旬,会盟正式开始,参加本次会议的领导有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等人,天子周襄王也出席了本次会议。
会上,晋文公遵照周礼,设享礼用甜酒招待周襄王,并进献城濮之战的战俘和战利品,包括一千名步兵、一百乘披甲的驷马战车、兵器盔甲数十车。
周王大喜,命王室卿士尹氏、王子虎和内史叔兴父策命晋文公为侯伯,还赏赐了许多东西,其中有“大辂”、“戎辂”两辆天子级别的车辆和车饰,还有红色的漆弓一件、一百个红色箭镞、一千个黑色箭镞、黑黍酿造的香酒一坛、玉器做的酒壶(珪瓚)一个及三百名虎贲。
赏赐的同时,周襄王也做了及其重要的讲话(“周作晋文侯命”),希望从今往后,晋文公能一如既往的、恭敬地服从天子的命令,同时要安定四方诸侯,惩治不忠于王室的邪恶之人(“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
距离周襄王上一次送弓箭和车辆的葵丘之盟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只不过上一次的对象是齐桓公,这一次是晋文公,意思也很明显——风水轮流转,现在该你当霸主了。
晋文公大喜过望,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到地,行稽首大礼,大声表态——请周襄王收回赏赐。
这个时候周天子千万不能当真,晋文公是在履行礼仪程序中的“三辞”而已,以示自己很谦虚、德才不配位的意思,天子必须坚持要“三聘”,以示普天之下非你莫属的意思。
如果晋文公忘了“辞”的次数,搞成了“四辞”及以上,那就说明他真的不想称霸。
显然晋文公还没老糊涂,“三辞而从命”,接受了周襄王的策简及馈赠,正式“称,霸伯”。
没想到老迈之年还能称霸诸侯,晋文公老泪纵横,再三感恩:“重耳谨再拜叩头,今后一定颂扬天子的旨令(‘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
进献及受封仪式完毕以后,进行祷祈除殃的祭祀环节。
周襄王与内史官等肃立在会盟祭祀坑前,各参会诸侯将玉器嘉禾等摆放好后,围着周襄王站成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宣布盟约,然后快速的绕圈行走,示意践土践行履行盟约,所以本次会盟史称“践土之盟”。
践土之盟的召开,标志着第二位新霸主产生的又一次盛会,晋文公由此称霸。
称霸以后的晋文公没有请假,马上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具体内容是开始行使天子赋予的“惩治邪恶之人”的权利,在他的眼里,流浪期间没有好好招待、言行侮辱他的人,都属于“邪恶之人”。
首先是卫国。
当初没有好好招待晋文公一行的是卫文公,而他三年前就去世了,城濮大战前夕是他的儿子卫成公当政。父债子还,这都不是事,在加上当时伐曹的时候不给借道,还让晋军绕了一个大圈子,很没面子。
这两件事情必须追究。于是,晋文公指使卫大夫元咺对卫成公的“某些”罪行进行辩讼,辩讼的结果是卫成公有罪,属于“乱杀之人”,晋文公秉公执法,将其抓获到案,押送京师,幽闭于深室之中。
让卫成公领了牢饭,晋文公还是不满足,整天琢磨着用毒酒杀死他以泄胸中之气。不过这一次晋文公没有如愿,因为一个人的舍命阻拦,这个人是卫国的大夫,叫做甯俞。
甯俞,春秋时期有名的贤臣。
甯俞紧随其卫成公,起居必随,寸步不离,凡是饮食之类,自己先吃几口,吃饱了没事了才给卫成公食用,让晋文公无从下手,才让卫成公保住一条性命。
直到两年后,甯俞请求鲁僖公出面向天子求情,分别献给周襄王和晋文公各十对玉珏,卫成公才被释放回国。回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