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驖(s)孔阜,六辔(pei)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you)车鸾镳(o),载猃(x)歇骄。
这首《国风·秦风·驷驖》,描写了春秋时期君王狩猎时的情景,仅用四十八字即已写尽狩猎全过程,相比其他描写狩猎反复铺张文字而言,此诗以简驭繁,同样使人觉得气达千里,韵味无穷。
接下来的几个月,楚成王陪着重耳一行,狩猎于云梦一带,日日纵横山野,夜夜美酒相伴,看着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的江汉平原,气候湿润、物产丰富,让久处中原的重耳一行羡慕不已。
好一个鱼米之乡!
楚成王也佩服重耳博闻识广、谦谦有礼,相处久了,两人便也无话不谈,从强国富民到治军宁边,从修身齐家到理财安民,一南一北两位雄主,不同的思想理念激烈碰撞,不同的文化观念相互交融。
两人更是策马北望,乐时指点江山、评古论今,抒发壮丽之情;悲时铁马秋风、战地黄花,从未有过如此激荡豪迈。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日,重耳收到秦国消息。
消息称,晋惠公病重不久将离人世,晋国人质太子圉(yu)从秦国不辞而别,准备回去继位。一声不吭的就逃跑,还撇下了老丈人秦穆公的女儿,让秦穆公非常生气,特请重耳一行赴秦,等待时机,帮助重耳回国夺位。
重耳一行经过仔细研究,觉得此事紧急,便告知楚成王,准备北上奔秦。
楚成王听罢,依依不舍的说:“这样也好,楚国距离晋国太远了,如要助你,也要经过好几个国家才能到达,用兵纵深过长。秦国与晋国交界,秦候很贤明,也是你的姐夫,此去必能助你复位,好好的去吧。”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中原的未来,磨砺英雄肝胆,照我盘马弯弓,我相信,晋国能在你的治理下,开创不世之业,下次再见,便是楚晋兵戈相向,你让我三舍,我也避其锋芒。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公元前637年秋,重耳一行在楚军的护送下,面见秦穆公。同年九月,晋惠公去世,晋太子圉继位,是为晋怀公。
第二年春,秦穆公派军队晋国,帮助重耳夺回君位。同年,晋国公族杀晋怀公、迎重耳,阔别家乡十九年的重耳回到武宫朝拜即位,是为晋文公。
时年六十二岁。
历史告诉我们,想创业,年纪不是问题。
此时的晋国,虽然经过十九年的内乱,但一切安好,除了公元前645年,晋惠公因违背承诺,被秦穆公海扁一顿赔款割地外,也没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后来晋惠公将太子圉送秦作为人质后,秦穆公才将割地还回晋国,并以黄河为界交好。
晋国唯一一次在中原露脸,还是在公元前651年的癸丘会盟上,晋献公屁股还没坐热,便被周天子使者宰孔劝走。刚回去就病死了。
几十年来,晋国基本上没有涉足中原之事,一心一意打戎夷、谋发展,给晋文公留下了一个好摊位。
晋文公上位后,运用强大的执政手腕,修补支离破碎的政治裂痕,结束“一国三公,政出多门”的政治局面。
又借着lùn_gōng行赏的机会,将狐偃、先轸、赵衰、胥臣、栾枝、魏犨、荀伯等人皆委以重任,分列六卿,设置五军,整合军政。
仅用四年时间,便打造了一个政治清明、政通人和的国家,一个能同楚国一较高下的霸国清晰可见。
正所谓:廿年砺刃流寒芒,一朝发硎偃日光。冷颜刚骨削金利,天下难当锦衣郎。
刚送走重耳一行,令尹子文便求见楚成王,求见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位,让弟弟成得臣接任令尹一职。
此时的成得臣伐陈已班师回朝,此番伐陈攻克焦、夷两邑(今安徽亳州东南,不是毫州),又帮助顿子复国,军功显著。
楚成王本来忌讳再起用若敖氏一族,自斗伯比以来,若敖氏一族长期活跃在楚国政坛,出任楚国军政要职,导致枝繁干弱、尾大不掉,对于楚成王厉行富国强兵之计多有掣肘,如果此时再任若敖氏的成得臣为令尹,其结果势必进一步增强若敖氏的实力。
还有一个原因是子元乱政时期,若敖氏一言不合便将令尹子元灭门,成为他年少时心中永远的阴影,如果不是当时的子文稳定政局,说不定自己已被若敖氏取代。
楚成王心中有另一个人选——薳吕臣。
子文求见的时候,薳吕臣也在旁边,当即提出质疑:“您这样做,将把国家置于何地?”言下之意就是说,你不能光想着你们若敖氏的利益,虽然你勤政廉洁,但在关键时刻任人唯亲,不考虑国家的利益怎么行呢?
子文也直面质问:“我这么着做就是为了安定国家。有大功却不能居于高位,这样还能安于现状的人有几个?(‘其人能靖者与有几’)”意思也就是说我让位,是为了荐贤,是从国家利益出发的,并不计较个人得失。
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人是社会的产物,再高尚的人,都要遵从社会的法则,而这个法则,便是利己。无论一个人再光鲜,也不可能是大家眼中所看到的那样毫无私心。
最好的态度就是,一分为二地看待一个人所做的事情,尊重历史才是最重要的。子文举荐成得臣,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