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尔索随便躺在地上,没有生火,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椰汁。
只是神色呆滞的看着贝娜,一只手握住对方已经完全凉透的手,十指交叉。
就这样,他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
可光明刚刚到来,他就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在他的梦里,他仿佛度过了一整个世纪,又像是只度过了那么短短的几分钟。
直到……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在默尔索的梦境里回响。
他费力的睁开眼。
两个脑袋映入他的眼帘。
一个是蓬头垢面的小孩,一个是默尔索熟悉的少年。
“巴德姆?”
默尔索感觉眼睛似乎有些刺疼,因为昨夜哭的太多,泪水太多。
醒来后的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痛失芳心的事情。
于是他一把揪住巴德姆。
“你不是教会的人嘛,你救救她,用圣光,你救救她,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巴德姆自然知道默尔索求他救的人是谁。
可是,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尸体,不是一个人。现在的贝娜,不过是一堆冰冷的肉。
“我救不了她,她已经死了。再说,我是个见习骑士,又不是魔法系职业,怎么可能会圣光?”
“再说了,我跟你关系也就那样,我有什么义务救你的仆人?可笑!”
他刚站起来准备走开,便被另外那个年幼的人扯住。
“我们不能抛下这个人不管。”
“可是我跟他之间有矛盾!”
“那也不能抛弃他,因为他是我的恩人?”
“他是你的恩人?”
巴德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孩子,仿佛在说别逗我了,这怎么可能?
“真的!他难道不是你的恩人吗?我记得我在逃出蒙得艾利斯的船上也见过你,所以,你也一定是被默尔索大人拯救的人!”
巴德姆瞬间哑口无言,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好吧好吧!要不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才不管他呢!”
原来,当初贝娜用魔法救走了绝大部的人,但是依旧存在少量被海水吞没冲走的肉票。
而这个孩子和巴德姆恰巧都在此列。并且在被冲走的过程中,这个孩子在海上救下了差点溺水而亡的巴德姆。
“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孩子挠了挠鬓发,说道:“首先,咱们得让他吃饱喝足,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础和本钱,其次,我们还要帮助他从痛苦的深渊中走出来,令他最后能重新恢复昔日的光彩。”
“卧槽,感情我这是要当这货的爹妈?既得管他吃喝拉撒,又得让他心虚愉悦?我tm都死了爹了,谁又体谅过我的心情?”
巴德姆仰天悲叹,嗓音依旧是那奇怪的长调。
“好啦,我知道啦!先把他照顾好,我以后来体贴你就是啦!”
那个孩子踮起脚尖,伸手搭在巴德姆的额头前,轻柔的抚摸。
巴德姆鼻子陡然一酸,从小到大,除了已经去世的奶奶,谁还这样抚摸过他,即便是他的父亲贝尔萨院长,也没有对他做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照顾他,我哄他还不行吗?”
默尔索在得知救不了贝娜后,就一直睁着眼,坐在贝娜的尸体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但其实,他什么内容也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谈话在默尔索的耳朵里,不过是一大段起起伏伏,有些魔幻的杂音罢了。
“默尔索大人,默尔索大人……”
见头发乱糟糟的孩子又开始呼唤走神的默尔索,巴德姆没好气的离开了此处,去寻找食物和水源。
……
默尔索一直不作声,那孩子也只好放弃,安静的抱着膝盖,坐在默尔索对面。
她相信,默尔索总会清醒过来的。
凝视着默尔索悲伤的侧脸,她的脑海里开始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默尔索的那一幕幕场景。
当时她刚被救上征服者号,亲人全都惨死在恶魔潮中,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蜷缩在人群的角落里。
在陌生的环境里,嘈杂的群体中,瘦小的她,既不敢说话,也不敢乱跑,更不敢跟其他人一样,为了食物跟别人疯狂的争夺。
就在她最缺乏安全感,最迷茫的时候,一个身着华丽服装的金发少年,风度翩翩的来到她的面前。
就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对方递到她手上的,那块香甜的白面包,她更是仔细不舍的,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的抿咽。
如果不是不吃东西就会饿死,从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很想将这块白面包永远珍藏下去。
他们这些被救下的难民,大部分住在底舱,那里的环境,甚至还不如她家所在的贫民窟。
底舱里挤满了人,充斥着各种恶臭,她也只能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但是这都没什么,因为她们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可以来到甲板上晒太阳透风。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因为,每当这个时候,默尔索经常会趴在二层甲板边的栏杆上,观察下面人群的活动。
只要是看着对方俊美的脸上带着的温柔笑容,他都感觉自己受到连续打击的内心,瞬间被温暖了起来。
可是,她也只敢凝望着高处的默尔索,不敢像其他不修边幅的大叔,没礼貌的大婶那样,挥着手,就跟身份高贵的少爷搭讪。
何况,默尔索的身边,总是会站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