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手里握着白玉兰锥,白玉兰锥上血迹斑斑,走进内堂,汀白沙躺在地上,浑身是伤,胸口毫无起伏,莫离愁探了探汀白沙的鼻息,随后起身,丢下一句:“木兰姑娘,节哀。”便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内堂。
一声“节哀”就像在木兰心上狠狠击上一拳一般,两只白玉兰锥纷纷落在地上,木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她亲自去探汀白沙的鼻息,亲自号脉,把脸贴在汀白沙的胸膛去听他的心跳,可是没有,都没有,没有鼻息,没有脉搏,没有心跳,甚至连血都在外面流干了。
他说了会保护木兰这个妹妹的,所以除非他战死,否则不会放弃抵抗和战斗,他即便是死了,手也紧紧握着沧华锤,汀白沙的沧华锤,白底红纹,可被血染了,此时一看,竟是全红了。
他握着沧华锤勇敢抗敌,只让木兰在自己身后解决几个毫她护在身后,始终尽到了一个做哥哥的责任,为了妹妹,无所畏惧。
“兄长,你累了对不对?嗯……”木兰哭着,却是故作坚强地乖巧点头:“你累了你就睡会儿,安心睡会儿。”
像是汀白沙还活着一样,木兰想要帮他把沧华锤从手里拿下来,可他握得太紧,无论如何也松不开,木兰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时间泣不成声:“兄长,大哥,我很好,我没有受伤,大哥……我很好,你睡吧,你安心睡吧,你真的不要再担心我了……”
她想起娘去世的那天,自己和兄长都在她的床榻旁,娘拉着兄长的手说:“沙儿,我虽不是你的亲娘,可自打我进了这天波门,你就一直待我十分敬重周到,你爹走了之后,你就像一颗大树一样,努力生长,长高长大,庇护着我和你妹妹,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如今我不行了,我还想最后求你一件事情,用、用你手里的沧华锤,好好保护你妹妹,因为从此以后,世上便只有你们两个是至亲了。”
那天,直到娘去世,汀白沙都未曾说过一句允诺的话,那在木兰心里一直是个结,就算平日和汀白沙生活在一起一直是兄友妹恭,可木兰始终觉得汀白沙心里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至亲妹妹。
她不曾怪过汀白沙,毕竟汀白沙心中最爱的仍旧是他早逝的娘亲,他没有因为爹娶了自己的娘,还生下了自己而恨,这么多年一直待自己很好,自己已经很感激他了。
可就在这一刻,木兰看到了汀白沙即使已经咽了气却还不愿意松开沧华锤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原来一直不懂亲情,一直不懂兄长对自己如大树般的疼爱的人,是自己……他并非没有允诺娘,而是只想用行动来承诺。
兄长确实用沧华锤护住了自己,可是自己却没能护住兄长……
“兄长……兄长!!!”木兰扑到汀白沙身上痛哭:“兄长,你怎能不再护我了,你怎能不再护我!以后的日子,没有你,我怎么办,我离不开你啊兄长……”
莫离愁站在屋外,很冷静地看着木兰痛哭,只是眼睛里却不知为何有些泪光闪烁,从此以后,世上又多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失去了所有至亲,只剩下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