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月末,学院便安排一个读报的时间,为的是开阔眼界,了解时事,让这些修仙新生不至于对世间之事一无所知。这是众人最喜爱的时候,不但心情放松,还能听到不少奇闻异事,岂不美滋滋。
报纸、书信、书籍等一干小件物品,都是由鸿雁带来的。这种鸿雁,乃是修仙者才能驯养的一种灵兽,智力颇高、速度极快、配送精准,因此,修仙者与官府、商号、帮会等合作无间,成为一种重要的创收方式。
作为传递信息的最佳选择,鸿雁比驿马要快得多了。“鸿雁传书”也便成为“新夏”这个庞大帝国最重要的信息传递手段,广泛用于都会、边塞和。
“洵山鸿雁”在天下亦颇为有名,御科便是间驯养鸿雁的佼佼者。每逢月末,各处鸿雁往来洵山,传递各样物品和信息,使这座仙山仿佛成为候鸟栖息地一般。
鸿雁载着各色包裹在御科落下,御科师生便整理好这些报纸、信件等物。再分发到各个科去。
这次,御科学生又为理科送来了本月的“报纸”,高年级看完了,便传递新生。常晴了解到,这中所谓“报纸”并不像她所理解的报纸模样,而是由京城书商编制的一种小册子,功能也与官方邸报完全不同。这种小报,专门记录的是各类市井消息、官家秘闻、江湖传说,乃至物价行情。
这小报的名字也当真古怪,叫个什么“洛都秘闻”,请来一批落魄书生,写一些坊间听来的烂大街的所谓秘闻,供人下饭。这小报的印刷装帧也十分粗糙,但胜在价钱便宜。
读报时刻不用严格要求,新生们随意放松便是,因此玄青等仙师都不来,只有一名教习看着众人。这教习叫做明虚,乃是辛亥班的四级生,早已入学十多年,只是尚未卒业。
明虚取了报纸,命令道:“承书,你是个举人,来给大伙读一下。”
承书又被戳了痛处,心里老大不乐意,“这玩意谁还不能读。”
明虚笑骂:“你小子喝了几天墨水,怕是连皇帝老儿也看不起了罢?正经上来读了要紧。”
承书扭扭捏捏地上了讲坛,接过报纸,见着最大的标题便念:
“皇帝驾崩,举国哀痛!”
念完八个字,承书便如同被焦雷劈了一般,僵立在地,手中不稳,报纸已经掉到了地上。然后便反复嘀咕道:“皇上殡天了,皇上殡天了,皇上殡天了……”
下面有人叫道:“我们知道皇上殡天了,你倒是接着往下读啊。”
却见承书魔怔了一会,忽然双膝跪到,向北而拜,哭道:“皇上驾崩了!臣未能以身报国,实属不忠啊!”说罢,便嚎啕大哭,哪管周围教习和同学惊诧的目光。
永富奇道:“哎?这皇帝连你的仕途都断了,还哭个屁啊?”
男生潭子接道:“就是。皇帝上也吃五谷杂粮,哪有个不死的?”
后边又有几个男生,学着书生样子摇头晃脑,“愚忠,愚忠啊!”
常晴反倒觉得这几个人打趣得有些道理,不由得捂嘴微笑。却又见这书生哭得死去活来,觉得于心不忍,便走到台上去劝。
那承书却悲痛过度,竟然昏死过去,常晴大急。
辕尘忙起身对教习道:“承书身体不适,我愿代其请假,望师尊准许。”
明虚没什么主意,也着急道:“修仙者情绪过度,容易走火入魔。你就带了他去罢,要好生照应。”
辕尘又叫了一个男生,二人扶起承书回宿舍去了。
教习又让常晴继续读报。皇帝驾崩乃是天下大事,这次报上登载的大部分信息都是与此有关,又规定了全民守孝等诸多细节,因此十分无趣。
剑仙乃是世外之人,无须守孝,一切如常,除了迂腐书生,大伙对这事混不在意。
那报上记道:老皇帝驾崩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并将明年改元为“天运”。新皇乃新夏姒家王朝第十帝,名讳景轩,年方廿四。本朝皇家素来号称以“恩德”治天下,命世人无需在名字上避讳,因此新帝的名号也被赫然印在报上,为世人所知。
明虚听闻却道:“果然是他,嗯,也只能是他。”
众人听了这话,十分诧异:这小小教习居然认识皇帝吗?平时倒看低了他。便连忙追问不舍。
明虚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小皇帝可是我派中人。”
“小皇帝为我派中人”这条消息将大伙的好奇心推向了顶点,早把刚刚驾崩的老皇帝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等到晨风来上课的时候,大家全都围了上去,问长问短,非逼着他把实情讲出来。
晨风被磨不过,只得把前尘往事翻了出来:
新夏王朝姒家皇族延续到这一代,已是五代单传——对于其中缘由,晨风并未多讲。
——皇子姒景轩五岁时,京中有瘟疫肆孽。尽管严密提防,皇子景轩仍然被染疾病,因年幼体弱,病极重。太医用尽全力,却也无能为力。眼看先帝独子即将夭折,王朝命运危在旦夕。
太医院院判急向先帝奏曰:“世外有修仙之人擅长医术,或可救得皇子性命。”先帝闻听,火速差人赶往洵山求救。
原来九州大地各修仙门派均已知悉疫情,早就分派师生弟子前往各处救治凡人百姓。洵山派天章掌门听闻皇子之病,知此事关系天下安稳、百姓祸福,便亲自带宗敬、济胜二仙君病并门派师生数十人火速赶往洛阳皇都。
掌门合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