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柳初妍示意松苓二人布菜,伺候成雪珂先用膳,自己则向关雎走去,“关雎,看见姐姐来了不高兴吗?”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突然间,刘关雎大喊两声,整个人钻到了被子里。
这是在装鸵鸟?
“表姐,我刚来时告诉她,你回来了,她可高兴了呢。”成雪珂一面啃鸡腿一面含混着说道,“但是不多会儿,就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柳初妍愈发不解,上前掀开被子,将她拉了出来:“关雎,你做什么?小心别闷坏了。”
“被窝里暖和,你不要理我。”刘关雎却不肯,将被子抢回去,又躲了起来。
“怎的了?”
“姑娘。”关雎的奶娘龚妈妈闻声,从外面奔进来,悄悄地将柳初妍拉开一些,“姑娘,小姐自觉没脸见你,正闹别扭呢。从听到你回来那一刻起,就紧张兮兮的,生怕你怪她。”
“是为墨儿的事?”
“是,是因为翰墨少爷,毕竟翰墨少爷是为她受的伤。先前老将军为教训她,将伤情说得很严重,她吓着了。”
“原来如此。不过祖母似乎不愿意告诉我墨儿是如何受伤的,因此我还不知。方才我见着关雎这般模样,也没悟过来是为的这个。”
“这样。”龚妈妈长叹一声,“姑娘,小姐她不是有心的,而且那种境况下,她年纪又小……但实在是对不住,小姐她已知道错了。奴婢在此,也替小姐向姑娘道声歉。”她说着,便屈膝要跪。
柳初妍急忙扶住她:“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去怪一个九岁的孩子。龚妈妈你是刘府的老人了,又是关雎的奶娘,怎么能向我下跪呢?”柳初妍扭头看向床上,关雎正从指缝里偷偷地看她,见她转头,慌慌忙忙又躲到了被子里。只是关雎如此,龚妈妈竟还要跪地道歉,她到底做了什么?
“关雎,你先用饭,我去隔壁看看墨儿。”柳初妍一想到弟弟,就饭也吃不下了,提裙便走。
成雪珂才扒拉了两口饭,见她要走,匆匆塞了一大口菜,扯住她袖子,囫囵咽下去方急急说道:“我也要去看爹爹。半个时辰前,我去看,结果他叫人把我赶出来了。”
“是吗?”居然如此之久还未结束,成明德还要将人赶走。柳初妍惊诧不已,加快了步伐。
“姑娘,现在还不能进去。”然而,柳初妍才进院门,留下照应的梅枝就将她拦住了。
“还没好?两个多时辰了吧。”初时被赶出来,眼下又不准进门,柳初妍霎时便心火旺盛起来。
“姑娘,成先生不准任何人进屋,便是老将军也不成,姑娘更是不成。”梅枝瞧她心系弟弟,面上微有愤意,语气不满,继续悉心劝慰道,“成先生医术高明,奴婢方才看着,是差不多了,腿骨已接好,只是还要上药包扎。姑娘且耐心等等,省得进去打搅了成先生,反而不好。”
柳初妍经她轻声细语一劝,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罢,那我再等会儿。”
梅枝看她慌忙过来,连个汤婆子也不捧,白皙的纤手已冻得通红,双臂环抱着,脚下轻轻跺着地,显然冷得不行:“姑娘,你先回房吧,或者去关雎小姐处。金陵前日里才下了大雪,这两日融雪了,格外冷,仔细别冻坏了。”
“不了……”柳初妍还想说什么,忽见一小厮从屋内端了大盆的血水出来,差点就晕过去,就听他开口了。
“姑娘,梅枝姐姐,成先生说好了。姑娘可以进去看了,只是得小声些。翰墨少爷方才痛醒了,好不容易才睡过去,得好好休息。”
柳初妍听此,来不及应他,就已推门,快速奔了进去,待到床前两丈远处,方缓缓放轻了脚步声:“舅舅,墨儿怎么样了?”
“他刚刚醒了一刻钟,又累得睡过去了。”
“可说什么了?”
“他只让你不要责怪那小泼猴。”
“……”柳初妍刹那无言。看来关雎真的惹了很大的祸,墨儿断腿就是她造成的。
成明德瞥她一眼:“楚楚,等墨儿的伤好些,舅舅就带他走。”
“好。”柳初妍想着从老将军那里听来的话,暗叹一声,“可是舅舅走得了?”
“我要走,没人能拦得住我。”成明德一横脸。
“但是舅舅举家进京,真的还想走吗?”
“你……我……”成明德向来嘴快,却第一次结巴了。他被她戳中了心思,无言以对。
“舅舅,我知道您胸怀大志,非池中之鱼,而是该展翅在浩宇的鲲鹏。您无需因为我们姐弟二人又将自己禁锢在深山之中。我爹爹的结果并非偶然,主要原因也不在外部,是他自己识人不清,优柔寡断,偏又偏听偏信。您和我爹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您不单学富五车,兵法精进,而且杀伐果断,为人公道。您必定能够在朝堂上有一番大作为。您不要有太多顾虑。”
“楚楚啊,你年纪虽小,道理却懂得比你表哥还多。”成明德无奈抚额。
柳初妍瞧他满头大汗,恰巧梅枝送了清水进来,便亲自捏了布巾给他递了过去:“舅舅,不是我懂得多,而是我深有体会,有感而发。楚楚爹娘均已过世,不能尽孝,只希望舅舅能够长命百岁,同时也达成自己的志愿。否则,便是活到九十九,舅舅也不会开心的。但是,这种事情,楚楚只能啰嗦地说几句心里话,做决定的还是舅舅您。”
成明德听此,思考一瞬,倏地便笑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