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汉睁大了眼睛,用手指着把刀刺入他身体的邓忠。
突然他的余光扫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禇瑛,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这个小女子,也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做。他看到禇瑛正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在嘴角处显出一丝淡然的冷笑。那冷笑似乎正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意,肆意地辐射着复仇的快感。
慢慢地,王汉的嘴角流出了血,终于倒了下去。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奸细!我还当他是个好人!”邓忠愤怒地说。
他似乎非常厌恶地上的那具尸体,于是他转过身去,看向了人群,却发现好像每个人都在瞪着他,而且除了陈恒,所有的衙役都已经把刀拔了出来。
“你又出卖了你的朋友!”宋慈怒视着邓忠说道,“不过,连改变计划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跟你商量过,看来他们确实没有把你当成朋友,就像你之前对待冯南一样!”
“你……什么意思?”邓忠谨慎地问。
“你早就与金国方面有了联系,由于你们经常来往,所以就被冯南发现了蛛丝马迹。作为朋友,他严词提醒了你,让你改邪归正。可惜你并没有听他的话,反而由于害怕他会告发你,而在冯南所要运送的粮草里下了毒。这样既可以除却后患,又为你的主子立了功,真是一举两得!”宋慈说。
“是不是这样?”等宋慈说完,站在他旁边的陈恒突然问道。
“他胡说!你不要相信他!”邓忠喊道。
宋慈继续说道:“事后你和陈恒去看望冯南,你就是趁这个时候把毒物放在了冯南的家中,还在他们夫妻的饭碗里也下了毒。”
“住口!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你是个造谣诬蔑、挑拨离间的小人!”邓忠指着宋慈骂道。
宋慈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府衙的案卷中记录说你有两份口供,这你总不能不承认吧?”
邓忠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慈,身形似乎有些摇晃。
“虽然你们的口供主要记录在殿前司的记录中,但是府衙的案卷还是写明了你有两份口供。”宋慈看了邓忠一眼继续说道,“在冯南被调查之后,殿前司便讯问了你们两人,你们当时一起为冯南做了有利的证明,然后你们就从殿前司离开了。”
宋慈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真正离开的只有陈恒,而你,肯定找了个借口和陈恒分别,然后又折返了回来。所以,你才会有了第二份口供。”
邓忠的眼中似乎有了恐惧,他悄悄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你肯定对殿前司的审查官员说,你们因为和冯南是朋友,所以刚刚才没有说实话。”宋慈继续说,“案卷里记录说冯南在案发之前一直心神不定,这恐怕也是你对审查官员说的,因为除了冯南的妻子蒋氏之外,那段时间和他关系最密切的只有你们两个!”
“心神不宁?”宋慈笑了笑说道,“多么熟悉的话呀!好像陈恒被抓进牢里,你装着来求我帮忙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吧?”
“是否如此?”陈恒突然又说道,虽然他提高了语气,但依然保持着平静。
“他血口喷人!他这是在造谣!他是在挑拨离间!”邓忠似乎有些急了。
邓忠此时已经恨得牙根儿直痒,他怒视着宋慈,慢慢地把手中带血的刀拿了起来。
宋慈则继续说:“一天夜里,你和完颜玥在城外会面,他应该是要告诉你金国要南侵的消息,让你和你这些年在虎翼军中发展的党羽里应外合。这一定让你兴奋不已,因为你以为自己终于要出人头地了。
“可你们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深夜,却有两个蟊贼带着自己偷来的东西要去草市上销脏,正好路过了你们所在的地方。那王瓷不知天高地厚,掏出刀想要吓唬你们,却让自己死于非命。而那张俞暂时躲过了一劫,逃回了莫问客栈。你害怕张俞认出了你,便想要除掉这个后患,所以才故意把王瓷的尸体抛入到运河中,让他飘进城里被人发现,好引出那张俞来。
“可是那张俞生性胆小,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于是你按照原计划进了府衙,杀死了值班的衙役,取走了你本来就想拿到的东西。只可惜你冒着风险盗来的城防图,却似乎根本就没有获得你主子的垂青,他们一定认为没有城防图,只要按照原定计划,也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临安城。
“你闯进府衙,一是为了盗走城防图,同时也是为了引起官府的重视,让官府贴出悬赏告示,好把那张俞给引出来。但好像这一招仍然不管用。直到后来他自己说出了实情,而官府却想引蛇出洞,才让你有机可乘。但那张俞其实根本就没有看清你的长相。他只记得射死王瓷的人好像是一个官府的人,其实是因为他不认识你当时所穿的戎服,误以为你是官府的人。”
宋慈看着邓忠拿在手中的环首直刀继续说道:“其实之前我看那三个抢匪的尸体时,就发现他们身上箭伤的形状和王瓷身上的很像,刀伤也和府衙那名被杀的衙役很像,我当时就觉得凶手很有可能是军中之人,但我还不敢确定是你。
“后来那孙寿增招供了,但你却听陈恒说,连通判因为没有找到凶器而不愿在案件审结文书在签字,所以你就想到了要嫁祸带有刀箭的熊公子。但这恰恰加深了我对你的怀疑。因为在莫问客栈里抓获孙寿增的时候,除了客栈里面的人,只有陈恒和你,以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