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和陈恒冒着雨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来。此时苏清章等邵武军衙门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有几个衙役去给禇瑛买棺材。
宋慈看到茅棚里禇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之前对禇瑛行刑的那个皂隶。宋慈迅速冲到了茅棚里,赶快去探禇瑛的鼻息,当明白禇瑛已经没气了之后,顿时泪如泉涌。陈恒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当他看到禇瑛背部衣服上面的大片血迹和宋慈的表情后,也忍不住垂泪不已。
“宋大人,我佩服您为百姓出头的决心,也佩服这女子敢于顶撞知军大人,所以我用刑的时候并没有使全力,但苏知军的命令我又不敢不从。将她打死实非我所愿,请大人处罚于我,让我心中能够安宁!”那皂隶跪下来流着泪说道。
“这不怪你,你起来吧!”宋慈说话时仍在观察着禇瑛,他发现禇瑛脸上的血色并没有褪去,于是赶快用右手切禇瑛的人中,但禇瑛依然一动不动。
“陈恒,你快过来!帮我切瑛子的人中!”宋慈喊道。
“啊?好!”陈恒意识到禇瑛还有救,激动异常,赶快冲了过来,按照宋慈所说用右手拇指切禇瑛的人中。
宋慈则立即抓住禇瑛的两手,然后用自己两手的拇指去使劲切禇瑛的两个中冲穴。慢慢地,禇瑛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点点。
“瑛子?”宋慈不停地叫她。
禇瑛轻轻地点了点头,胸口也开始起伏了。宋慈他们三个明白禇瑛还活着,于是都万分高兴。但宋慈明白不能耽搁,于是他赶快脱下自己的外衣,放在禇瑛旁边的一块木板上,然后准备把禇瑛抬到上面,然后再把她送到医馆去。
可宋慈刚把禇瑛稍微挪动了一点,禇瑛就显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并且忍不住叫出了声来。宋慈明白禇瑛背上伤得不轻,于是干脆不再把她往木板上面移了,他尽量往下蹲,然后让陈恒和那个皂隶帮忙把禇瑛扶起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然后再让陈恒把自己的外衣轻轻地披在禇瑛的背上,之后他就背着禇瑛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馆跑去了。
陈恒也赶快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跟上来把衣服撑在了宋慈和禇瑛的上方,为他们遮着雨,他们便这样向医馆赶去。
禇瑛在宋慈的背上逐渐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有了一种舒服的感觉,渐渐地她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摔伤,父亲背她去医馆的那次,不过这一次的感觉有些复杂,除了这个,似乎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而且好像自己不久之前才感受过。是什么呢?对了,就像之前被许临风抱着的时候所突然有的那种感觉。
在通判廓舍左边禇瑛所住的那个小屋里,此时禇瑛正趴在床上,季迎梅正端着一盆淡红色的水准备离去,她刚刚把禇瑛背上的一些在医馆没有处理掉的血污和脏的地方擦干净。此时连丝怡正在给禇瑛背上的伤涂抹着新的金疮药,她的手有些发抖,因为她已经听宋慈讲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她之前便听宋慈讲过禇瑛曾经所做的事情,但亲眼看到这女孩因为胆大而受到如此的伤害,还是令她忍不住心惊胆战。
这时,禇瑛突然醒了过来。
“夫人,又让您为我涂药,这怎么行呢?”禇瑛十分不好意思,似乎想要爬起来。
“你别动!”连丝怡赶快扶住她,让她重新趴好,“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伤得这么重,我难道能看着不管吗?”
“是啊!宋大人说你为了让他能去救援那些被困的百姓,故意激怒那个苏知军,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但让我们放着你不管,那肯定不行!”季迎梅换了一盆清水之后,又走过来说道。
“多谢夫人,多谢迎梅姐。”禇瑛说着流出了眼泪。
此时宋慈正站在外面,听着药涂在禇瑛伤比较重的地方时她忍不住发出的声音,想到禇瑛是为了他所做的事情而受的伤,心里又难受了起来,于是默默地走开了。
宋慈给那个行刑时对禇瑛手下留情的皂隶送了许多礼物,那皂隶看到通判官来给自己送礼物,所以不敢收下,宋慈只得告诉她禇瑛的伤势已经好转,说这是禇瑛特意答谢他才送来的,那个皂隶才敢收下了。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早上,禇瑛感觉伤已经养好了,于是便来到了通判廓舍。她有事情想要告诉宋慈,可当她看到宋慈在办公的房舍中匆忙地写着什么时,便觉得还是迟些再告诉他比较好,于是便没有进去。
宋慈处理完公务之后,去各个部门巡视了一番,这才发现禇瑛已经来了通判廓舍,又开始做起了贴司的差事。宋慈有些担心禇瑛是否已经恢复好了,于是便走了过去。禇瑛也发觉了宋慈向自己走来,于是便转身看向他。
“你的伤怎么样了?”宋慈问,“如果还没有恢复好,千万不能勉强,还是先养好了伤再说。”
“已经不要紧了,基本上已经痊愈了。”禇瑛微笑着说道。
宋慈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却始终觉得张不开嘴,最后还是默默地走出了贴司的房舍。
禇瑛看到宋慈准备离开,便赶快追了出去。
“大人!”禇瑛喊道。
“什么事?”宋慈转身问道。
“我想……我想要回家去,看看……看看我叔父。”禇瑛低着头说道。
宋慈看出了禇瑛的心思,他明白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她一定感觉深受打击,有些心灰意冷,所以不想再跟着自己了。虽然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