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幽赜客栈》[宋慈赴邵武军上任途中])
“当时我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因此心里只有对他的憎恨,所以就没有注意其他的事情。”姜兰心有些惭愧地说道。
“那你们两个争吵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宋慈问。
“我问他还认识不认识我,他说不是昨天刚认识吗,然后我就骂了他两句,可他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说了污秽的话,所以我就冲上去打了他耳光,然后就哭着离开了。我当时带了短剑,却还是没能拿出来杀了他!”姜兰心流着眼泪说道。
“你是个善良的女人,罪恶之人自有刑罚来惩处,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动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再问你。”宋慈说道。
姜兰心站起来之后,突然朝宋慈跪了下来。
“大人!那施崇恩该死!如果非要让一个人顶罪的话,那就让我去死吧!是我把这畜生带到余府的,我本来就罪该万死!”姜兰心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什么叫顶罪?”宋慈严肃地说道,“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包庇凶手,隐瞒真相,那可是犯法之事!如果凶手的行为的确情有可原,有可以减罪的情节,官府自会考虑的。”
此时禇瑛走到了门口,宋慈就让她把姜兰心扶起来。
“谁又能彻底看清楚一个人的内心呢?如果余家果真是被陷害的,那罪责也不在于你,你受了施崇恩的欺骗,你也只是个受害者。上天既然让你逃过活了下来,那你就应该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上天的恩泽。”宋慈说。
他让禇瑛把姜兰心送回房间去,然后再把那老者陆庭宇叫过来。不一会儿,陆庭宇便来到了宋慈的房间,他一进来就准备给宋慈跪下。
“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公堂,你坐下回话吧。”宋慈说。
“我之前见到大人时就觉得您气宇不凡,定然不是一般人,想不到您竟然是通判大人!”陆庭宇恭维道。
宋慈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严肃地说道:“陆庭宇,你可知道在你的房间里面搜到的证物是最多的!”
陆庭宇似乎并没有对宋慈的话感到吃惊,他叹息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说吧,你昨晚在施崇恩的房间里都干了什么?”宋慈问。
陆庭宇一听到‘施崇恩’这个名字,就打了一个激灵,他明白宋慈应该已经知道过去的事情了。
“大人如何得知我昨晚到过死者的房间?”陆庭宇问道。
宋慈拿出了之前从陆庭宇床底下搜到的火折子,又拿出了一个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之前在死者床边地上发现的那些烟灰之类的东西。
“这火折子是从你的房间里面搜出来的,而这些烟灰就是这火折子烧过之后掉落的!”宋慈盯着陆庭宇说道。
“既然大人知道我到过死者的房间,而且还去过死者的床边,那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陆庭宇笑了笑,脸上终于没有了之前的沉重表情,“没错,人就是我杀的!”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陆庭宇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中了他的财物,所以想要谋财害命!”
“可是他的财物却一点都没有少。”
“哦……我当时太紧张了,所以就没来得及拿走财物。”
宋慈笑了笑,又拿出了之前在陆庭宇行李中搜到的那个精美的木匣,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了那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放在了陆庭宇的面前。
“我已经知道了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情,你一定也和十几年前四川安抚制置使余鹏一家被灭门一案有关!”宋慈盯着陆庭宇说道。
听到宋慈刚刚说的话,陆庭宇又打了一激灵,他看着宋慈,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实话实说。
宋慈指着那串生锈的钥匙,又慢慢地说道:“这串钥匙你应该是一直带在身边,它们肯定不是普通的钥匙,而我之前观察了你的言谈举止,你也肯定不是一开始就是车夫,我想十几年前的时候,你一定就是那余府的管家了。”
陆庭宇猛地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宋慈。这时,禇瑛听到了动静,于是赶快又跑到了门口,并且又把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衣服里面。宋慈笑了笑,又冲禇瑛摆了摆手,禇瑛便又走了出去。
陆庭宇重新坐下,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既然大人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而且也知道了那畜生的真名,想必十几年前的事情大人也都已经了然了。”
“那施崇恩是如何将所谓的罪证带入余家的,这一点我还不得而知!”宋慈说。
于是陆庭宇开始回忆起了往事,很快他便禁不住老泪纵横,他将眼泪擦干之后说道:“我本名叫陆明程,就和大人猜的一样,原本是余府的管家。这串钥匙就是余家大门以及其他几个院门的钥匙,所以我一直保留着,不舍得丢弃。那施崇恩看起来挺面善的,平日里对人和蔼可亲,我们都以为他是一个内心良善之人,可没想到他竟是一个转眼就不认人的畜生!”
陆明程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当时那施崇恩骗家里赶车的马夫把那些后来成为罪证的东西运到了门口,他对我说那些东西是乡亲们送给老爷和夫人的礼物,我当时居然就相信了他,都没有打开看一眼,就让他们进去了。”
陆明程依然对十几年前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悔恨不已,泪水又流过了他干枯的脸颊,他再次把眼泪擦干。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