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大宣布了一下劳动内容,就是将看守所后面大院子里的杂草全部拔光。
院子足有四五百平方米左右,地面上全都是碎石子,石头缝里全都是膝盖深的杂草。
“尼玛的!这里的人都懒成毛了!这么点事情还要咱们来弄!买点除草剂明早上就全都叶黄根烂了!”二狗子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狗哥,你可真幽默!咱们现在是劳改犯,就得吃这些苦!”蝎子凑过来笑道。一会儿的工夫,蝎子就跟二狗子熟络了。
蝎子原本是建筑工地上的小工头,工地上的钢筋老是被偷,有次他逮着了个贼,结果发现倒卖钢筋很赚钱,他一时贪心,就监守自盗,私下里偷工减料,将钢筋建材再转手卖掉,从中发财。可惜好景不长,开发商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就将他告上法庭,结果判了劳改两年,如今已经在监狱里呆了一年半了。
“劳改犯人怎么了?劳改犯人也得有尊严!老大,你先歇一会儿,这草我和蝎子他们来拔就行了!”二狗子忙道。
李小满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头顶的烈日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看得出来这些看守民警是故意找这个大热天折腾他们。秋老虎的威力可真不小。
没过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唉声叹气,牢骚满腹。
黄老大带着七八个民警巡视四周,如同捕捉猎物伺机而动的野狼。听到那儿交谈议论声音一大,就朝着他们走过去亮出警棍。
独眼龙的肩膀已经经过了医生包扎,及时受了伤,但还是必不可少要参加劳动。只见他躲在角落里,周围围绕了一群人窃窃私语,但是却没有民警上去骚扰他们。
另外一个角落,李小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曹一常,曾经的南华一中教导主任。他似乎一直在偷偷瞄着李小满看,等李小满关注到他,他立马跟受惊的动物一样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蝎子,曹一常之前不是在我们的监室?”李小满有些纳闷。
“之前挨了独眼龙一顿打,家属探监的时候,花了点钱,给安排到高级监室去了,据说一个人一间,高级待遇哦!有钱人就是好!妈的!”蝎子很是气愤地说道。
“那高级监室要花多少钱?”二狗子很是感兴趣。
“狗哥有兴趣?我可以帮你问问那个姓黄的。”蝎子用手指了指站在场地中央叼着烟抽的黄老大。
“没兴趣!”二狗子倒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可是他一个穷小子,哪里有那么多钱,好在熬三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场地中央的民警陆续走开了,李小满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很快跟李小满一起拔草的人都陆陆续续闪开了。
蝎子一抬头,吓得一哆嗦,小声地说道,“两位老大,大事不好给他报仇来了……”
“炮哥是谁?”二狗子很是不屑地问道。
“跑哥是谁都不知道?你小子新来的吧!”一个光头一脚踩住了二狗子正在拔的杂草,气势汹汹地说道。
“怎么地了?难道这里面还欺生不成?”二狗子将手里的杂草一扔很是不服气地顶撞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炮哥!”独眼龙洋洋自得地用眼神看着站在中间的莽汉,全身都纹着巨龙,肌肉外露,额头上有一块刀疤,从上到下,连眼皮子都似乎是裂开的,甚是恐怖。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死死地盯着李小满道,“你就是李小满?”
“怎了?听过我老大的大名,还不赶紧滚开!别以为长得肉多就特么装威风!”二狗子怒目相视。
炮哥并不说话,只是往后一退,站在他旁边的光头立马就双拳挥舞着砸过来(因为双手带着手铐,只能一起动)。李小满快速地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人陷入了掰手腕的僵持之中,渐渐地,光头的脸色就变地涨红。
李小满并没有使用十分的力气,他在观察那些民警们的表现。黄老大带着七八个民警全都推到铁门后面,透过铁窗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聊着天,时不时朝着场中央看一眼。
看来炮哥的低位在这个看守所果真是位高权重,还可以随时带着一帮小弟打人,连警察都不管。
“啊哟,疼……疼……”光头咧着嘴身体都随着手腕掰弯的方向扭曲着。
炮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光头比李小满要壮实多了,竟然力气却不如李小满大,简直是丢人现眼,他大喝一声,“疼尼玛的巴子!”
他将头一低,对着李小满的胸口就撞了过来。
果真是有头蛮牛,力气很强大,李小满想要躲闪,反而被光头拉住了双手,结结实实地挨了炮哥的铁头功一击。
由于双脚还带着镣铐,他连踢腿都踢不了。二狗子忙道,“妈的,有种往老子身上撞!”
蝎子吓得浑身发抖,他知道在这个看守所有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不能招惹的,一个是黄老大,一个是炮哥。
角落里的曹一常只是低着头拔草,用余光偷看,而不像是其他的劳改犯全都远远地站着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通常这个时候,看守民警是故意不管的,是否劳动都无关紧要。
看守所里的生活很是枯燥,所以他们把这一场争斗看成了一场戏,虽然他们其中的不少人刚开始进来的时候都遭受过炮哥的铁头功。后来只要每周让家人送点礼物,向他进贡也就免受皮肉之苦了。
独眼龙站在一旁很是得意,他可是许诺给炮哥五百块钱的出手费呢。
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