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眼尖的流民已经可以看见迎面而来的“官军”,一股冰冷的恐惧感仿佛潮水一般飞快地席卷了前方列阵的数百个炮灰——面前的官军身高体壮远远超过常人,大明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强壮的士兵了?应该说史书上就没有多少身高八尺有余的壮士组成军队——就更别提这些流民了,他们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骨瘦如柴的跟自己差不多的流民,见到的官军比起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统统也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向他们走过来的官军,个个人高马大,远处看过去就好象是一堵城墙压过来一样。
要说伯符的手下都是正常的人类眼睛、鼻子、嘴巴跟耳朵,组合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眼睛长在鼻子下面,嘴巴长在耳朵的部位之类的,都是正常的人类五官分布,而且其中有不少人由于五官深刻分明的缘故还颇为组合了一些英俊而刚毅的脸蛋,但是偏偏这些脸蛋无一例外地让人从心底泛出恐惧之意…….就不要说一些虽然五官的位置都正确地组合了但是就是看上去不像是人脸的家伙了…….他们的面目之间直接就让人不自禁地感受到恐惧,感受到他们“非人”的本质——当中伯符算是最为富有人味儿的一个了…….他可没有让人感到他是“非人”的气息,反倒是感觉此人当真是绝世猛将,而且酒色财气搞不好样样来的样子。
流民组成的前军已经开始混乱了,面对前面那些个凶神恶煞仿佛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凶恶官兵。这三千个饥民已经开始要退缩了,只不过由于后方的督战队立刻砍了几个脑袋,使得这群家伙还能勉强维持战线。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伯符手下那群家伙那非人的身高与健壮以及气息让那群勉强维持了战线的农夫们的神经越来越紧绷——最后终于在一个矮小的肉墩子投出了手里两根狼牙棒中的一根。飞越了几十米的距离砸入了对面的人群里砸死了两个人之后,这帮农夫终于崩溃了。
他们没有弓箭——对于炮灰来说给他们装备弓箭毫无用处,他们没有铠甲——重要的军事物资怎么可以浪费在杂兵身上,他们唯一拥有的是那种由于饥饿以及压迫而产生的死气。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顾惜自己的生命——只有在打赢了对面的官军之后他们才有机会被选入农民军中的战兵,获得一些起码可以维持生存的定时发放的粮草…….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偶尔获得一点点的粮食勉强可以吊住他们之中最强壮的人的性命而已。
原本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般的明军,那么凭借着不怕死的牺牲起码可以缠住明军的阵型,为后面的农民军大队赢得撤退或者迂回的时间。但是他们面对的是非人的伯符所部,那些家伙身上不自觉散发的混沌气息早已经毁灭了农民军前锋的士气,当第一个人倒下的时候,这支流民终于崩盘了。
到处溃逃的流民爆发出了恐怖的行动能力——完全看不出他们前一刻还是饿得瘦骨嶙峋的饿殍样子,他们好像潮水一样冲垮了后面的农民军阵型。完全不顾督战队的狂砍滥杀。结果就是造成了整只上万人的农民军大天二的部队就好象雪崩一样地垮了下去…….他们哭喊着。嘴里喊叫着伯符有听没有懂的话语,拼命地挤开别人,争取逃得尽可能远。尽可能快…..
“他们说的啥?天兵天将还是恶鬼?唉,我还是听不懂这方言啊。”伯符感叹了一句。至于他的那些部下们则是还是用散步一样的态度挥舞着狼牙棒在后面“追杀”。要说死在他们手里的流民还不如他们自相残杀的一个零头,伯符看来死在这帮人狼牙棒下的顶天了只有百余人而已——还是跑得慢或者干脆身体已经垮掉的人,而互相践踏而死的、互相残杀而死的起码都已经有了两千多。
到了这一天的晚些时候,大天二这支农民军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了——他们只是一群没有目标,没有组织,朝不保夕的流民团伙而已……他们全部的辎重都已经失去,大部分能够收拢的精壮手里没有武器,几乎所有的老弱妇孺这种炮灰统统给丢了,唯一还能打架的只有先跑了一步的大天二跟他的亲信几十个人——起码他们有坐骑有武器……现在他们唯一能干的就是飞快地缩回去寻找罗汝才的大营求收留。
伯符他们抓了上千的壮丁——一开始还没人想起来投降,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跑得离那些恶鬼越远越好!直到后来有几个妇孺跑不动了,跪下磕头的时候没有被那些恶鬼给一狼牙棒敲死,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之后也跪倒在地上投降——而且他们最初的恐惧过去以后就想了起来现在这支大军败了,他们该到何处求食这件事。想来这官军打了胜仗而且还接受妇孺的投降而不是像其他官军那样当场砍了首级报功这个样子,估计这支官军多少还有点人性,那么在获得了大天二部辎重之后多少能给点东西给那些投降的俘虏吃……
只是伯符根本就没想过这个,老实说他对抓俘虏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谁会把这群老弱妇孺跟饿得骨瘦如柴的饿殍当成是战斗员呢?最起码在伯符眼里他们顶多算是活着的蛋白质,其他都不算。而获得的大天二的辎重其实也不多——这帮粗疏的家伙根本没有仔细打扫战场,也就是拖了战场上位于道路上的那些大车跑路——而且因为没有驼兽的缘故,那些家伙还赤膊上阵自己拉了大板车跑路。地面上的首级收获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