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父王,我可真心没有什么小时候的记忆啊,小雨只是以前老爸老妈根据大名随意叫我的小名,然后穿来后改名字也只是因为“婉容”这名字放21世纪有点违和,哪里是因为记得康王妃的谐音闺名,季雨菲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不过也不知怎么的,本来应该是陌生人的两位舅舅和两位表哥,听了康王的话,也是一副掩面涕泣的样子,没来由的,季雨菲便觉得自己也有点想哭。
而且这么一想,季雨菲发现自己真的开始掉眼泪了,止不住的那种!
好在康王府的丫鬟小厮们都没有跟过来,所以眼前的这些人都算是自己人,而且也都在哭,也没什么丢脸的。
大家各怀心思地痛快哭了会儿,之后在沈大舅的提议下,康王才开始红着眼睛拿出祭品祭拜,一边点香烛烧纸钱,一边问起两位舅兄和侄儿的近况。
依旧控制不住在抽抽噎噎的季雨菲则被领着正式跟沈家舅舅和表哥们见礼。
大舅舅家的大表哥叫沈新,二舅舅家的二表哥叫沈复,都已成家,其中沈新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沈复则是一个小女儿。
季雨菲:要搁21世纪,这会儿就应该掏出手机各种照片视频炫娃了,多方便啊,不像如今,只能干巴巴一笔带过。当然,有手机也有不好之处,有些炫娃狂魔,就像她以前那个表姐,朋友圈九宫格连发看着基本没什么差的熊孩子照片,最后不得不被忍无可忍的自己屏蔽,不像现在,反倒对那两个小萌娃引起了好奇,毕竟看两位表哥的相貌都挺不错,很有文人的气质,想来下一代长得也不会差。
事实上,根据康王的询问和两位舅舅的叙述,季雨菲得知,她这外祖家原来应该也是跟张家差不多性质的清贵,而且她的外祖父应该是个在野的文人领袖,现在在京畿道的某处地方开了家书院,但因为年事已高,日常也就是带着五岁的小重孙给他启蒙,两位舅舅日常在书院授课,而日常管理则交给了两位表哥。
看来果然是如康王所说远离了京城官场啊,但这不妨碍他们年年大老远地来祭拜沈家唯一的姑娘,据沈大舅说,每年他们都是在清明当天出发,第二天到达,这样就刚好可以避开他人。
康王听了,又是一番唏嘘。
之后是沈大舅那边询问季雨菲的情况,得知去年上半年在太液池边落了一回水,两个舅舅都是捏紧了拳头好久才重新说话。
季雨菲看出他们很是气愤,也很难过,而且这种情绪貌似康王也一副没脸开解很是惭愧的样子,便主动上前表示自己现在身子无恙,而且后来皇帝也惩治了那恶人。
为了纾解舅舅们的情绪,季雨菲又赶紧表示,当时并不是针对自己,主要是冲着三公主而去的。
沈大舅听到这里眉心微动:“可是那如今担着虎贲卫指挥使的三公主?”
看来虽然不在京城,有些情况还是了解的嘛。季雨菲点头,又给两位舅舅稍微说了下皇帝当时给自己的安抚赏赐,并连连朝康王使眼色。
后知后觉的康王,便当着两位侄儿的面,给舅兄们说了女儿的婚事。
按说姑娘家这个时候应该羞得避走才是,当然,做爹的一般也不会当着女儿面说起她的婚事,所以沈家父子们一时很怕季雨菲尴尬,虽然大家都是自家人。
不过康王是因为跟女儿和三公主平日里混习惯了,对方又是女儿的长辈,觉得当面说也没什么,主要他是想告知舅兄们女儿未来的好日子;季雨菲呢,本来就觉得没什么,加上跟康王一样的心思,也想跟这些关爱自己的亲人分享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
于是乎,康王提了后,父女俩就这么一脸坦荡荡地期待着沈家舅舅们对此发话评价。
饶是沈大舅和沈二舅都是在书院多年讲学的人,这会儿也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外甥女跟护国公府定亲这件事,毕竟是太后赐婚,他们在外甥女及笄后就有心关注,所以是早就知道的,当时父亲还特意遣了人去京城打听谢家的情况。
想到这里,沈大舅总算生出急智,不管是不是,反正尘埃落定的事,先狠狠地夸一番谢家再说。
果然,眼看对面的父女俩听了后都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便知这夸赞的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看来这门婚事还挺让人满意。
之后一行人在坟前倒了素酒,季雨菲好好地给康王妃整理了花瓶里的杏花枝,而沈家人则捡起了放在旁边地上的一枝杨柳,配合熟练地扦插在坟茔旁,并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一个酒瓶,从里面倒出了水浇在柳枝上。
季雨菲这才注意到,其实康王妃的坟茔旁有好几棵柳树,沈大舅则给康王解释:“这是昨日来时父亲亲自从家中园子里取的水。”
这话一说,康王的眼眶便又红了,哽咽着说:“岳父他老人家…阿晴当年…他得多痛心…”
两个表哥站在旁边沉默不语,沈二舅上前来拍了拍康王的肩膀:“所以每年我们来时,母亲都会从园子里折一枝杨柳让我们带来扦插,王爷你看,这昔年种的杨柳,如今长得多好!”
众人便都一齐看向那在春风里摇曳的杨柳,康王还哽咽着吟了一首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念完了,再也忍不住,哭倒在康王妃的坟前,旁边的两对沈家父子,也是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