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太医这话一说,王太医顿觉又活过来了,自己一开始就是按哮喘给治的,哦不对,自己当时没考虑到过敏这个事情,只是按以往的哮喘来应对了,哦也不对,这过敏之事,说起来德妃娘娘自己也有责任,肯定是宫里那帮人伺候不仔细,给公主喂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急于寻找救生稻草的王太医,便赶紧一边朝皇帝拼命磕头一边给自己辩解:
“陛下明鉴,微臣赶来时,宫中并无人跟微臣说明四公主有吃过何种过敏之物,微臣便以为只是以往一般的哮喘…”反正德妃娘娘已经晕过去了,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而且事实也差不多,只不过是自己当时没有问罢了,但病人家属最了解,应该及时告知啊。
“你住嘴!”皇帝和罗太医同时骂出了声,罗太医赶紧朝皇帝拱了拱手,他也是气急了啊,这小儿科不同于大人,小孩子自己不懂事不会主动说,很多时候,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太医都得跟周围伺候的人细细询问,这王太医在太医院里也呆了一些年头了,如今竟然说出这番不负责任的话,简直是,哼,简直是枉为医者!
皇帝听了罗太医这同一声喝骂,顿时也反应过来了,这太医还在打诳语呢,当下怒从心头起:“来人,拖出去杖毙!”
“陛下手下留情,容臣细禀!”罗太医虽然知道这王太医有问题,但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同行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拖出去打死,还是于心难忍,当下也赶紧下跪阻止。
那边的王太医已经被吓得直接尿shī_jìn了,不就是早上来看个哮喘吗,怎么现在自己就要被拖出去杖毙了?
皇帝面前如此失仪,一旁的太监便先把王太医给拖了出去,听候发落。
皇帝对这位罗太医,还是会给几分薄面的,当下就免了他的礼,淡淡地问他:“那你就细禀给朕听听。”
“陛下,这过敏,也看严重与否,小殿下浑身红疹,微臣是想问问,今天伺候四公主的人,都给殿下喂食了哪些食物?”也好判断,王太医是否有错过最佳诊疗时机,如果过敏很严重,别说是王太医了,哪怕大罗神仙,搞不好也难回天,毕竟四公主的哮喘是娘胎里带来的,这些年哪怕一直小心伺候着,也听说是时好时坏。
这话皇帝也听懂了,便看了一圈那些听了罗太医此话都低头不语的太监宫女们:
“今儿四公主殿内,是哪些人当值?从实招来!”
花了半个时辰左右,连卫德妃都悠悠醒来了,四公主从早上醒来开始,小到一次咳嗽,大到日常的出恭之类,总算都给问出了具体的时间。
“禀陛下,这样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罗太医也有点不解,照此看来,这四公主其实现在身体挺健康的,而且日常饮食作息一如往常,也没有吹过风、晒过太阳、受过惊吓,但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么会突发旧疾呢?
想到此,罗太医少不得又再问了一遍:
“你们再想想,可还有什么外来的吃食,或者外人进入?”
这话一问,低头跪着的那帮人惧是心头一凛,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突然出现在四公主寝宫、然后给四公主不知喂了什么甜糖的三公主。
那到底要不要交代这个情况呢?
说吧,哪怕最后证明没问题,三公主肯定是彻底得罪了,这次查抄后宫的负责人就是她,等事情过了,给自己随便扣一个罪名还不是顺手的事。
可不说吧,当奴才的,也算是兢兢业业了,结果竟然还要跟着王太医一起遭殃,没听陛下刚才说么,要把王太医杖毙啊!唉,真是不甘心呐!
不过,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当出头鸟了,还是先看其他人怎么做吧…
都不是第一天在宫里当差的,众人都这么想,于是四下里就还是一片低头静悄悄了。
等了一会儿,就在大家觉得度日如年生恐皇帝再次发飙的时候,打破沉默的人最后还是出来了——
一宫之主的德妃娘娘,云鬓散乱,泪滴香腮,忽然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陛下,臣妾不敢隐瞒,今儿早上,三公主来过!”
皇帝眉心微动了下,声音倒依旧是淡淡的:
“这个朕知道,她是奉命行事,各宫皆如此。”
德妃娘娘听了,低垂着头拭泪,声音却依旧从帕子里传了出来:
“陛下,三公主来了之后,跟臣妾说,她没见过四公主,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儿。臣妾虽然觉得牵强,但不敢阻拦,便让她进了三公主的寝宫。”
“哦?那她当时可有给四公主喂食?”这不可能啊,那家伙平时护食护得多紧啊,向来只有她吃别人的份。
“臣妾不知,臣妾当时在外面,陛下,臣妾悔啊!”德妃突然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人也随之匍匐在地。
哟,这眼药上的,罗太医有点不屑,这事情还没查清,怎么就急着给三公主扣帽子了呢?而且都是自家姐妹,又不是兄弟们争储,三公主犯得着给个本来就病歪歪的年幼妹妹下狠手么?
皇帝听了这话倒是沉吟不语,一时间,整个殿内都是德妃娘娘的哀哀哭泣声。
好在过了一会儿,皇帝总算是发话了:
“来人,传三公主即刻来甘泉宫见朕,朕有要事当面问她!”
得嘞,这事基本算成了!德妃娘娘跟满地的宫女太监们都是心里一松。
罗太医则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话了,如果让自己在三公主和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