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仪宁子和谢道之站在回廊下,看着外面的雪花,她轻声地吟着诗句,倒是非常应景。
谢道之没有说话,他已经放弃了。
这个仪宁子简直堪比定位仪,不管他出现在哪里,她都能偶遇。
“我就是心里难受……”
他没想到,这一年,听璎珞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而且,她说的竟然是才认识了几天的阴元华。
想到邬先生临走时说的话,他心里,不是滋味。
“谢小弟,惜取眼前人,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会变的,所有的感情都需要用心去维系。”
“从前我没照顾好姜由,如今我决定要好好对孟鸟。”
“若是这世上一个让你牵挂的人都没有,就算数千年地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璎珞,是真的变心了吗?
他伸手接住了雪花,它一落下来就化了。
他属火,没有办法学水系法术,所以只能任它融化,毫无办法。
不能改变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他气馁地想着。
仪宁子痴迷地凝视着他深锁的眉头,手中的法术挥出,顿时那些雪花全都凝结在了空中,任他赏玩。
谢道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若说用心,她显然是真的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
但是……
他面无表情,冷冷道:“无聊。”
转身就走。
“阿兄……”远远地是谢道兰在喊他。
他站住了脚步。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呀,你去不去参加迎新晚会?嫂子肯定会去的啊。”
她着急。
“这种话别再说了。”谢道之皱眉。
从前亲昵的称呼虽然只是玩笑,但是他也喜欢听。
如今这个称谓简直就是讽刺。
两人慢慢地往前走,很快消失在了一片苍茫之中。
“要我说,你很有进步。”裴永贞笑道。
“他说我无聊呢。”仪宁子气馁。
“他看了你一眼,还跟你说了一句话,还不够?”
“可是先前……”
“他不是都道歉了吗,也解释清楚了,你再抓着不放,只会惹人生厌。”
“罢了……”
仪宁子叹道。
“真羡慕你,对你来说,人生不过一场戏。”
“能让我愿意看的戏可不多。”
裴永贞笑道,眼波流转,打量着她。
“你这身太素了,我猜他一定喜欢穿红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一位穿的是红色。”
仪宁子咬咬牙,心里百转千回。
“我不,我偏不。”
虽说已然低入了尘埃里,她也不能违心。
大红大紫的颜色最俗气了,她不愿意。
上一次穿西装好像还是在做谢老师的时候,谢道之想。
若是那时候就能预料到今天这情景,他可还愿意为她做一回谢老师?
这世上没有如果。
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
不过,也许他仍是愿意的吧。
他终于明白了,曾有的镇定和淡然,不是因为自己修为高,而都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人而已。
所谓的修心,修到七情六欲都不存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所求。
求而不得……
谓之为苦。
迎新晚会开始后半小时,李璎珞才和菡萏真人挽着手姗姗来迟。
并不是菡萏真人耍大牌,她在璎珞问起的时候就解释过了。
“若是我准时到了,你让那些不小心迟到的小辈们如何自处?担惊受怕的,年都过不好。”
“其实我根本就发现不了谁到了谁没到。”
她眨了眨眼,俏皮道。
原来如此,璎珞释然。
不过她还真的有些受不了一下子围上来的热情粉丝们,从前她在元华身边的时候,有人谄媚,有人冷眼。
如今她和菡萏真人一起出现,所有的人都明白过来了,这两个人一看便知是血亲。
谄媚的说原来这是您的妹妹,正常一点的说您女儿比您还美,总而言之全是好话,再无一句质疑。
元华一身黑色的礼服,虽然看惯了他穿道袍,但是他穿西装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少了些儒雅气质,多了几分明快爽朗。
他第一个迎了上来,虽是给菡萏真人行礼,目光却笼罩在李璎珞身上。
菡萏美则美矣,却是带刺的毒玫瑰,唯有羽蝉那个傻子能消受得起。
但她的女儿却如一朵白色的栀子花,清纯甜美,香气扑鼻,无害且易折,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撷把玩。
菡萏真人想要拦住他伸向女儿的手,却被其他人簇拥而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谢道之一进门就看到他的璎珞含羞带怯地站在元华子的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的小手被元华子握在手中,元华附身在她耳边低语,她浅浅地露出了笑容。
若不是换衣服花了半个时辰他肯定又掉头就走了。
淡定,淡定。
所有他看到的都只是元华子想让他看到的,仅此而已。
谢道兰也看到了,她担忧地看着自己兄长苍白的脸色,想要劝他又怕自己越描越黑。
似乎是嫌他不够受气一般,元华见他进来还向他挥了挥手,一边给璎珞指明了他的位置。
璎珞懵懂地抬头,却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收起了全部的笑容,微微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失去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