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老宋家走,沈清竹夜视能力不如江恒,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个小孩嗖一下往回跑了。
江恒看着他奔跑的方向,那边和他们要去的地方一致,老宋家就在那里。
宋二嫂子往刚才那个孩子那边瞄了瞄,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想着江恒几个人应该也看不清。
江恒在沈清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沈清竹便在黑暗中笑了。
“我刚刚应该再放下两个铜钱的。”
三个铜钱,一个糖葫芦的钱。
沈清竹心疼这两个铜钱的样子,让江恒都忍不住想掐她的脸,手指蜷缩几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老宋家和沈清竹没有任何关系,一个铜钱都是施舍,她都拿出来五个来,为了解决这件事情够大方的了。
几个人各有主意的到了老宋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狼哭鬼嚎。
“娘啊,儿子不孝啊,都是儿子的错!”
“奶,你醒醒,我害怕!”
“娘……”
沈清竹知道,这是演戏给自己看。
这是觉得硬的横不过,就来苦情戏?
屋里面哭得凄惨,正常人都该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沈清竹就那么立在门口,似乎在仔细听里面都嚎什么。
沈清竹不进去,江恒也不进去,绵亿在亲爹怀里,觉得吵,还捂上了自己的小耳朵。
“莲花……”
宋二嫂子想喊沈清竹进去,结果才张嘴,便被沈清竹怼了回来。
“二嫂,家里这是要办白事了吗。”
她这话不是疑问语气,反而像是笃定了家里要办事。
屋里还一屋子狼哭鬼嚎着,亏得这是晚上,要是白天,不得传出去说宋老婆没了吗。
“瞎说什么,娘活的好好的,有你这么咒自己亲娘的吗。”
宋二嫂子赶紧说她,却不料对上沈清竹冰凉的双眼。
“我可没说是娘死了,二嫂,有你这么咒婆母的儿媳吗。”
沈清竹没给宋二嫂子辩白的机会,说完就往屋里走,她声音不小,但不知道宋老婆子能不能听到。
实在是里面嚎的声音太大了。
屋子里一屋的人都等着沈清竹,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一家子。
沈清竹发现,绵亿似乎并没有去叫老宋家的长辈,按理来说以江恒对他的教育,该是一进门就喊外祖舅舅的。
江恒说过,宋莲花和家人关系不好,但他们夫妻俩从未交心过,具体怎么不好,又因为什么不好,他是不知道的。
沈清竹原以为这个不好是一家子都是混人,打出来的,可看这个意思,宋莲花都未曾让自己儿子认过外祖。
只是因为钱吗?
“妹子,你可算回来了。”宋老二腿被木板夹着,大男人伸手去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怪我啊,都怪我,是我没本事,没法给娘治病啊。”
他一边哭一边敲炕,宋老大在旁边安慰他。
“二弟,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当哥的废物,治不了弟弟的腿,亲娘躺在炕上都没钱请大夫啊。”
他更绝,抬手扇了自己两巴掌,只不过沈清竹没听到什么响动。
这场面,是个人都能看明白,老宋家这是跟宋莲花要钱的。
这事儿经常有,江恒只大概知道宋莲花是不掏钱的,哪怕前两年老宋头真的病了,她也是喊着不掏钱。
江恒觉得她应该还是掏了,毕竟那是她亲爹,他也不反对她拿钱给亲爹治病,这是儿女应尽的职责。
在他这种世家子弟骨子里,有些事情受了委屈也要往肚子里咽,为人子女该尽的本分还得半点不差。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不会被沈家伤了心,冷了情意。
屋里哭得震天响,江恒怕绵亿吓到,结果这孩子倒是不害怕,大眼睛看看这里又看看哪里。
“爹,他们是谁啊。”
江恒一愣,他很多时候都要去打猎,绵亿更多都跟着宋莲花,他是没见过宋莲花带绵亿回娘家的,但孩子怎么也不至于不认识外祖啊。
“他们是你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你大舅舅二舅舅。”
“狗子他外祖母总给他好吃的,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外祖母他们呢?”
在乡下,纵使你打我我打你的,但刨除掉大人那些恩怨,隔辈儿还是会去疼一疼的,娘家人疼一疼外孙外甥,都是正常事。
可绵亿连见都没见过。
这个问题江恒没法解释,沈清竹更没办法,有些事只有宋莲花知道,可惜人已死,琐事埋于黄土。
沈清竹掂了掂手里的铜钱,钱币碰撞发出来的声音淹没在哭嚎声中,可就是这么一点声音,都能被老宋家人捕捉到。
哭声直接停了。
“既然娘病了,二哥腿断了,我总也得出点力。”
沈清竹把五个铜钱放在桌子上,忍着没拿回来俩。
五个铜钱拿出来根本不够干什么的,沈清竹就是打算把老宋家收拾老实,擎等着他们发作。
可谁都没想到,老宋家人都变了脸。
五个铜钱,宋莲花是在提醒他们七年前的事情?
沈清竹打量了他们的表情,觉得应该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只可惜宋莲花死了以后,她没有这具身子半点记忆,也无法探究往事。
“莲花,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现在过得不也挺好的吗。你看,妹夫多疼你,大外甥多俊。”宋家大嫂打圆场,她进门子久,当年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都过去了,娘现在都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