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觉得我们到了……”
琮徽指着横立在众人面前深不见底的悬崖。
“你确定?!”长生看向深渊,嘴角和眼皮同时抽搐了一下。
“多年以前我随月狐一族前往月老宫拜见城主,便是走的这条路”琮徽看着前方,表情出现少有的凝重,足下踏着的软靴局促不安的来回踢踏。
“汪汪汪”小黑犬吵闹的不停,长生上前朝它脑门轻弹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这哪有什么路?”九歌将头探向山谷之下,“难道月老宫在悬崖之下?”
“是这里没错!”琮徽手指向悬崖边缘“你们看那座雕像,那是城主大人的塑像,我爹跟我说过,只有月老宫的入口才会有这样的标志。”
众人顺着琮徽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逐渐散去的云雾里看到两座相对矗立的巨型彩色石雕,但这两座石雕却刻着两个完全不同的少年。
其中的一名少年身着素衫,长发披散,未曾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缀在其上,他眸色灰褐,肤白胜雪,但一双本应修长不染纤尘的手却意外的伤痕累累,全靠游走其指间帛巾才使得一切看起来没那么触目惊心,而即便如此,他手中提着的酒壶仍旧令他如玉山行止般恬然且安稳。而他目光自始至终都再看向另一名少年。
而站在素衫少年对面的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闲散公子模样,一席青衣沐风荡漾在云间,足下轻点遍地生花,明明是个,但眼角眉梢俱是远上九重天的高洁不染。红丝顺着腰际在发间打了个结,又落在指间,缠绕不知走向何方。唯一的瑕疵是他的眼睛紧闭,嘴角勾起的笑意始终都让人觉得无奈而悲凉。
“哪个是时枳?”九歌指着青衫少年问道,“他吗?”
琮徽摇摇头“我从未见过城主的真容。”
“不……他是月神—云月川。”
沙哑的声音响起。
九歌指着无名长衫之下鼓起的口袋,“无名,你的口袋。”
无名拿起芥子袋,“你醒了”
“嗯”黎珀的声音再次想起,“我好像想起来了……”
“什么?”
“我在这里生活过……”一道光透过芥子袋投射出黎珀的影子,身形的虚晃显示气息的不稳,他的手指向悬崖的另一个方向,“月老宫就在那边,那里……那里有座桥,可以通过……。”
随着黎珀的声音落下,越来越多的人出现。
“哎呀,长兄,你们也在这啊!”浑厚的嗓音配合着让地面随之震颤的的重量,和长生有过一面之缘的虎妖出现在一旁,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始终念念有词的和尚以及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员外。
“虎兄”长生朝众人抱了抱拳,突然一把揽过无名到自己怀中,“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在下的贱内。”长生及时的动作让黎珀的虚影瞬间消失,避免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麻烦。只是她必须要承受无名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
无名的眼神如同刀子般将把他搂在怀中的长生狠狠宰割了一遍,长生冠以职业性的假笑,用法术将声音逼成线:“配合一下,都是为了救你徒弟!”
“长公子果然是……不一样!阿弥陀佛。”和尚上下打量了无名一眼,又看了看长生,好像在为两人悬殊的身高和体型差异而感到费解。
“长兄什么时候娶得亲我竟不知道。”虎妖挠了挠头,“虽然弟媳这身高气质有些过于强悍,但的确称得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长兄,你这艳福可真是不浅啊”
虎妖一顿炮语连珠,最后还挤眉弄眼了一番。
“新娶得,都是缘分!”
长生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留下的汗珠,顺便警告在一旁已经笑到几乎昏厥的九歌犬和狐狸琮徽两人。
一番寒暄过后总要顾得上正事,虎妖一行告知长生,他们乃是从另一条路上进入,亦是几番险象环生后才到了此处,他们亦听随行之人讲过,通往月老宫乃有七关六劫,此处应是第四关。
“下一关应该就是越过这悬崖,但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根本不知道对面究竟通往何处啊。”
“不如飞过去一看便知”
“我来助你!”
几名颇懂些法术的人站在悬崖边磨拳霍霍,不知谁拿出条可变换长度绳索锁在一人腰间,其余几人摆出一副“我是你最强大的后盾”的阵势,便看着那人腾空而起,朝云深不知处飞去。这时,惊险的一幕发生,原本御风飞行至半空的那人不知怎的,竟被一股伴有啸声的巨大力量所拉扯,像谷底深处跌去。因为绳索的拉扯,其余几人被这股猝不及防的力量纷纷拉像悬崖的边缘。
千钧一发之际,无名轻身而起,握住绳索的另一端,硬生生的将绳索拉回到安全带上。小试牛刀的几人惊魂未定的匍匐在地,无名试图靠近悬崖却被长生紧紧拉扯住。
无名不耐烦地想甩开,但长生死死拉住,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松手”无名呵斥道。
长生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再说一次,松手!”
“别过去,太高了……”长生握住无名的手微微出汗。
“你恐高?”无名哑然失笑。
长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虎妖和和尚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老员外。
“长兄,弟妹身手不错啊!”虎妖笑着伸出虎爪,本想拍一下无名,却意识到男女有别,转而将长生拍了一个趔趄。
“老狐狸,你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