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你怨我们?”上首的闻学安问的有些沉重。
“怨吗?”闻怡安喃喃自问。
她想了一会儿抬头对上首的闻学安道:“其实我是应该感激你们的。”
“毕竟是你们给了我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如果真让我选择的话,我倒宁愿不是闻家人。”
“哪怕生活的辛苦些,我也希望有人疼我,爱我,保护我。”
“而不是像在这里,大姐是嫡长女,自是受家里重视。”
“小妹是最小的女儿,又从小会讨人欢心,在家里最得宠。”
“而我呢?嘴笨,又不会那些钻营讨好的技巧。”
“所以只是妹妹心情不好时的出气筒,妹妹闯祸时的顶包人。”
“妹妹哭了是我的错,妹妹笑了我也会得到母亲廉价的夸奖。”
“其实家里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我所受的委屈吧。”
“只是除了大伯母和大姐偶尔会为我说几句公道话外,你们所有人都选择了忽视。”
“就像每年的生辰,只是因为和妹妹的生辰挨得近,为了方便省事就在她的生辰和她一起办了。”
“有时我会想,我是姐姐,为什么不是在我生辰那天一起办?”
“为什么二哥和哥哥的生辰挨得比我们还近,却是分开办的?”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哥哥们是不是还记得我的生辰是哪一日?”
“你们或许会认为我是姐姐,理应让着妹妹。”
“也或许是以为这些都是小事无伤大雅。”
“但今天我就想问一句。”
“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会如何?”
在众人沉思间,闻怡安接着道:
“其实这些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家人之间也是需要耍些手段的。”
“你们看,三妹从小到大什么都没付出,只凭她那些小聪明,却得到了很多。”
“祖父祖母的宠爱,父母亲们哪怕颠倒黑白也会维护的疼爱。”
“我不会,所以没有。”
“哪怕是嫡长女的大姐也没有,所以也不如三妹得宠。”
“三妹的这些小把戏真能瞒过家里这么多年岁比她大,辈分比她长的人吗?”
“不能,只是人都喜欢虚伪罢了。”
闻怡安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发泄心中不满。
只是神色异常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所经所历,所思所感。
一室寂静,只余闻怡娴心疼的哭泣之声。
片刻,闻二夫人双目涌出泪水,她对着面无表情的闻怡安颤声道:“怡安,母亲以为……”她有些说不上话来。
“母亲以为如何?”闻怡安语气平静的问她。
“母亲以为我这个只比三妹长两岁的姐姐应该像母亲一样无条件的为她付出?”
“母亲,您是她母亲,也是我母亲。”
“您哪怕一丝一毫有为我考虑过什么吗?”
闻学安想了想接着道:
“或许有吧,只是我感受不到。”
“母亲,我知道您是因为在娘家的时候和三妹一样是最小的女儿,吃了很多苦。”
“所以就把对自己的这种补偿放到三妹身上。”
“可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女儿我正在走您出嫁前的路?”
听到闻怡安的话,闻二夫人哽咽出声,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会过的如此辛苦。
她一直以为大女儿和家里其他人一样喜欢小女儿,所以才在她要求她为妹妹做那么多事的时候没有反驳。
却原来这只是她以为,这是得被她伤的多重,才会说出不想做她的女儿!
这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怎能不心痛。
可就算再心痛也改变不了自己对她的伤害。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补偿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想到伤心处,她放声痛哭。
众人也都眼含泪花,不知该如何是好。
闻怡安说的都对,就因为都对,所以他们才无所适从。
原来他们真的做错了很多。
就在厅内气氛低迷,大家心情沉重的时候,外面有小厮进来禀报说睿王府大总管德叔求见。
众人暂时收拾了悲伤酸涩的心情,起身相迎。
身为睿王府的大总管,德叔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是有几分面子的,所以闻府众人都不敢怠慢。
德叔走入厅堂,和闻府众人寒暄过后,说明来意。
“传我们王妃的话,闻大小姐和闻二小姐为人谦恭有礼,温婉大方,深得她喜爱。”
“特命老奴送来两套头饰,希望二位小姐有空常去王府坐坐。”
众人一听睿王妃这是来给闻怡安撑腰来了,顿时又是五味杂陈。
一个外人都能考虑到她的处境,处处为她着想,可他们这些最亲的人却总是伤害她而不自知。
原来,自从闻怡安和闻怡娴两姐妹离开睿王府之后。
夏听书总是怕这两姐妹掉链子,所以就打发德叔来给她们俩撑场子。
当时夏听书还打算自己出出血送点儿东西给她们。
德叔说可以从王府库房里出,不用自己出钱,夏听书当然是欣然同意了。
如果这东西是给夏听书的,她可不会要。
平白无故拿别人的东西,她总有种拿人手短的感觉。
可这东西虽然经过她的手,却是送给人家表妹的,她才不会不好意思。
“还有”德叔接着道:“我们王妃说闻三小姐从小时候爱耍心机的弊端,到现在不知悔错的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