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朗宁手枪,啸海自己也有一把。这是戴笠进口的一批美国手枪。据说是只有美军的军官才可以拥有;在国内,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可是啸海曾经见过这款手枪,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跟着许伟到了警察局的临时关押凶嫌的监所,在女监看到了形容憔悴,但神色冷静的施剑翘。
“不知施小姐找我,所为何事?”啸海非常客气,就好像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淑女。
这几天,啸海在张学铭的默许下,对施剑翘的身份进行了细致的调查。
施剑翘原本是一个富贵家女儿,她的父亲施从滨原是奉系军阀张宗昌的手下,任第二军军长、前敌总指挥。
十年前的秋天,张宗昌与孙传芳为争夺安徽、江苏的地盘展开战争。施从滨奉命迎头截击;率军南下时,孙传芳曾连发三封电报要与他合作,但他不予理睬,反而孤军深入;最后在皖北固镇的交锋中,施从滨兵败受俘,被孙传芳枭首于蚌埠车站,示众三日。
施从滨的胞弟以同乡名义将尸首运回安徽桐城埋葬,后又赶到天津给嫂子和侄女报信。当时年仅20岁的施剑翘就立志为父报仇,手刃仇人。
她有充分的理由去刺杀孙传芳,可是却没有能力独自完成这件事。
啸海已经看到过她行凶的武器,正是一把勃朗宁手枪;许伟到达天津的时间与她作案的时间也正好吻合;再加上许伟刚刚奇怪的表现……啸海把这一件件事像珠子一样穿了起来,心中有了猜测。
他在和施剑翘说话的过程中,观察到她的眼光时不时地看许伟,而许伟却全程都在躲避她的目光。
啸海越发笃定自己心中的怀疑,只是不知道许伟这么做的理由。
离开了监所,一路上许伟都在偷偷地观察着啸海;啸海佯装不知,依然是神情冷漠,语气不耐:“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现在我得回家了!”
许伟一时间摸不到啸海的想法,又碍于他的职位比自己高上许多,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到警察局复命。
啸海没有撒谎。与许伟分开后,他直接去了自己相熟的郑品恒医生诊所,果然铭生听话地在那里接受看诊。
郑品恒,也算是津门一个有名的侠医。
之前,冬至刚到天津时,经常因为不舒服而哭闹。啸海在张学铭的推荐下,找到了郑品恒。
郑品恒仔细检查后,告诉他:“天津的水质不好,盐碱过多,孩子喝完难免伤及脾胃。”
啸海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郑品恒细细写了一张单子,上面有改善水质的方法,过滤去除杂质后再蒸馏。
啸海照办,让冬至喝上了更纯净的水,孩子的身体也一点点好转。
二人因此而结缘,时间久了,郑品恒和啸海的关系甚至好过了张学铭。
所以,啸海才放心地让铭生来找他。
“郑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啸海开门见山地问道。
郑品恒摘下口罩,看向啸海,“你怎么才过来?这孩子都在我这里待了一天!”
啸海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我是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郑品恒冷笑一声,“是啊,谁有你张监督工作忙?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更何况是小舅子?”
“哎呦!”啸海求饶,“知道你们天津人好逗乐,你就别再挤兑我了!”
铭生没见过如此开朗的啸海,惊讶又带些许羡慕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郑品恒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啸海一愣,慢慢绽开一个笑容,“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郑品恒嫌弃地邹起眉头,“不想笑就别笑了,难看!”
啸海收了笑容,而一旁的铭生却知道他为何如此,脸色变得惨白。
郑品恒看二人的神色,知道啸海的心事可能与这小伙子有关系,于是不再多问,而是告诉啸海:“这位小兄弟可能是因为惊惧忧思,所以影响了语言的功能。”
啸海听到这个结论,也是挠头,“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吗?”
郑品恒扯过一张纸,匆匆写了几笔,“我给他开几副定神的药,让他按时服用,希望对他的情况有所改善。”
啸海和铭生拿到药以后,与他告别,而他却挥了挥,手似乎百般不耐烦。
啸海无奈地笑了,带着铭生离开了诊所。
在回去的路上,啸海叮嘱铭生:“平时我工作忙,你一定要按时吃药。如果有什么不妥之处,及时到郑医生这里来!”
铭生听话地点了点头。
啸海看着他的神情,也是于心不忍,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我不知道你们姐弟俩还有什么瞒着我,但是你知道,我的底线就是不能背叛!”
铭生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啸海让铭生去做饭,自己把铭华叫到了书房,关上了门。
铭华的笑容有些勉强,“啸海,你有什么事不能当着铭生的面说?”
“华姐,一切我都知道了!”啸海硬下心肠,不能让她在逃避了,“你的母亲已去世了;我的朋友顾枫白为了救他们母子二人,也牺牲了。而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却没有告诉我!”
铭华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啸海没有心软,反而是步步紧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瞒着我有什么目的?”
铭华沉默了许久,脸色涨的通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就像一个孩童,任性、执着。
啸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