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和李家都是住在租界,而且就隔了两条街,简直不能再顺路了。
顾安然心存侥幸,压根不敢和林谷渝待在一处,就怕这点侥幸被林谷渝给戳破。
她也不是李家的主人,自然没有身份招待林谷渝,她到了李家就躲进了李江铄的房间。
因为李家还有几个客人,施韶仪嘱咐顾安然,“安子,你好好照顾一下江烁。”
顾安然求之不得,“好的,夫人。”
门一关上,李江铄就悄mī_mī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妈走了?”
顾安然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走了。”
李江铄靠着顾安然,垂下一个脑袋瓜,“对不起啊安然,今天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帮忙,你也许也不会差点露馅。”
李江铄是真的感觉到自责,但是顾安然觉得这都不是他的错,他其实一直在帮助她,顾安然一点都不会怪李江铄,“怎么会呢?其实说实话我应该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在特高课,情况只有更坏。”
选择权都在顾安然的手上,顾安然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会把结果怪在他人的头上。
顾安然想起林谷渝看她的眼神,她可能真的已经露馅了。
而另外一边的林家,杨瑾余下了车,进了林家的门之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林赫延今天刚好在家,看到杨瑾余回来了,随口道了一句好,“回来了?”
久久都没有得到回复,林赫延不由的从报纸上抬起头,狐疑的盯着双目无神正在拖外套的杨瑾余,又唤了几声,“瑾余。”
杨瑾余这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林赫延,心不在焉的问道,“你今天怎么在家?”
杨瑾余将外套拖给了保姆于惠淑,于惠淑接过外套就默默的退下了。
杨瑾余走到了林赫延身边坐下,林赫延收起报纸,眼神中略带关怀,“怎么了?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舒服?”
杨瑾余摇了摇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学校见到的安子小姐,杨瑾余刚张口,看到林赫延盯着她的眼神,话瞬间就梗在了喉咙里。
杨瑾余从来和林赫延无话不说的,可是林家如今和苏家还有生意往来,她摸不清楚林赫延的想法,于是把自己的疑惑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杨瑾余从前和崔琦安的关系就不错,哪怕看在已故的崔琦安身上,杨瑾余私心里也是不想把顾安然交到苏璟言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手里。
杨瑾余温柔的笑了笑,转了话题,随口扯了一个由头说道,“也没有什么,今天去看了复夏大学的舞台剧,江烁那孩子晕倒了,可能把我吓到了吧。”
林赫延皱了皱眉,“是李家的那个孩子?”
“可不是。”
林赫延并不真的关心李江铄的死活,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嗯,既然如此,你抽空带着谷渝去李家拜访一下,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我晓得啦。”
于惠淑端来林赫延刚才让泡的高山茶,林赫延接过高山茶,随口说道,“还有今天复夏大学的慈善捐款不是捐给了城外的福山孤儿院吗?”
怎么突然就提这个事情?杨瑾余略微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林赫延,“怎么了嘛?”
“这个慈善捐款没有这么容易结束,三天后就是大型的一个慈善晚会,我们可能得出城一趟,住的地点可能就是在苏家城外的别墅里。”
“苏家?”杨瑾余听到苏家,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了不少,她勉强的笑着问道,“这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林赫延吹了吹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缓缓说道,“哦,苏璟言来上海了。这个慈善晚会就是苏家举办的,到时候可能就是上海滩各型各色的人再次聚首了。”
林赫延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一些欣赏,眉头紧皱又觉得苏璟言当真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苏家可能和日本人联手了,我们得小心一点,这几天你先准备的妥善一点。”
杨瑾余的右手下意识的转着左手的手镯,后面林赫延又嘱咐一些儿什么事情,杨瑾余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杨瑾余找了个“有点累,先回房间休息”的借口就走了,林赫延一脸摸不着头脑,总觉得今天杨瑾余有些许的反常。
杨瑾余回到了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她摘下了左手腕上的手镯,手里一直摸索着手镯内壁的一个“平”字。这个手镯本来是一对的,是上好的金丝种翡翠,崔琦安的手镯内壁刻着一个“安”字。
是她们还是少女的时候,就是林家的老夫人林映竹传给她们两个的,那个时候老夫人还拍着她俩的手说,“你们两姐妹啊,感情好。老身没有什么给你们的,就把这个一对手镯给你们,恰好今天的雕刻师傅也在,一人刻一个字。就刻平安吧。”
这可是林家的老夫人对她们的祝福,这么多年了,杨瑾余时刻都不敢忘记。
那个时候崔琦安笑嘻嘻的撒娇说,“我名字都有个安字了,就跟老夫人再讨一个安字了。”
老夫人还笑话她,“人小鬼大,就属你机灵。”
从前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杨瑾余手心里揣摩着翡翠手镯,心里还是有些许疑惑的,光凭一个手镯也不能证明什么?
万一安子小姐的手镯内壁没有一个“安”字,她认错了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杨瑾余当真是揣摩不清,又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