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天王传令来,要连夜挖地道,偷袭饶州。
盖洪说道:“大哥,你打算如何挖地道?”
邓天王道:“让厢兵去挖啊!”
厢兵负责携带渡河、架桥、筑城、设障的器材和进行土木工作业的工具等,类似于后来的工兵。
盖洪说:“不可!厢兵如被守城官军发现,很容易被滚木礌石砸死。”
邓天王说道:“这却如何是好?”
盖洪说:“可采用阴阳之法。派三支厢兵分三处挖地道,用把轒讟车来做掩护,即使官军发现,也不怕被砸,此为阳法。另外再派两只厢兵,穿上黑衣,偷偷到偏僻处去挖地道,不让官军发现,此为阴法。如阳法不成,可指望阴法。”
邓天王点头道:“就以老盖所说。”
推来了三辆轒讟车掩护厢兵挖地道。轒讟车又叫尖头木驴车,车下有四轮,车上设一屋顶形木架,蒙有生牛皮,外涂泥浆,可防敌人矢石、纵火、木檑伤害。
盖洪又叫来了两个厢兵的头目,一个外号叫做地兔子,一个外号叫做地耗子,都是善于挖地道的好手。盖洪让他二人各带一队厢兵到偏僻处去挖地道。二人领令而去。
盖洪在城边等候厢兵挖通地道的消息,等到二更,官军还没有发现挖地道的厢兵,盖洪心中高兴。
等到三更,盖洪估计那三支轒讟车掩护的厢兵应该挖的差不多的,但是迟迟也没有消息传来。
等到四更,地兔子和地耗子也没有来报信,盖洪心中有些焦躁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饶州城门上灯球火把照耀起来,又有锣鼓之声,有官兵站上城头,朝下扔了很多大如西瓜似的东西来。扔下后,城头依旧偃旗息鼓。
盖洪觉得奇怪,带人悄悄到了城下,发现都是人头,拿火把朝最近的一个人头照去,发现正是地兔子,龇牙咧嘴,甚是狰狞。其余人头也都是那些厢兵。
盖洪又气又恼又悲伤,命人好好把这些厢兵的人头收敛起来,返回营寨向邓天王禀告。
如今已是天色熹微,邓天王闻听,大怒,传令道:“给我把所有攻城器械都给我拉上来,我要带头去攻城,我就不信攻下饶州!”
盖洪急忙拦阻说道:“大哥,不可硬碰硬,徒伤弟兄惜命而已!”
邓天王怒道:“我向黄巢哥哥已经夸下了大话,一天时间都没有攻下饶州。没有脸面,要这性命有何用!老盖,你给我滚开,不要拦我!”
盖洪知道邓天王的脾气,见他这次是真的怒了,拦也拦不住,急的满头大汗,无计可施。
义军正在慌乱准备攻城,从原来跑来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武士打扮,一个是半僧半俗的和尚。盖洪认识,正是鬼眼王璠和和尚传能。
二人跳下马来,王璠问道:“老盖,你们慌慌忙忙,都在干什么吗?”
盖洪说道:“五哥,昨天我们连攻了九次,也没有攻下饶州,反而损兵折将,邓大哥气恼了,要硬攻,我劝不住,所以着急。”
传能笑道:“盖将军不消担心,我们有锦囊妙计,能助你们攻城。”
盖洪半信半疑,带着二人来见邓天王。邓天王道:“二位且一边凉快去,等我拿下饶州再来接待你们。”
传能冷笑道:“邓将军,饶州是块硬骨头,小心啃不下来,反而把牙给硌崩了!”
一句话激怒了邓天王,但是邓天王看着黄巢的面子上,并没有对传能和尚发作。
传能也看出来了,笑道:“邓将军切莫生气。我和王璠将军是在黄王驾前讨了一支令,前来助将军攻城的。我们半路上遇到了一个阴阳生的朋友,他赠给我们一个锦囊,说可以破饶州。”
说完,从僧袍里取出来一个锦囊,双手递给邓天王。
邓天王伸手接了,打开锦囊,里面取出一个布条来,上写五个字:“日攻十一次!”
邓天王不解,问道:“传能秃驴,这是何意?”
传能说道:“我也不知其中深意,我那朋友厉害的很,将军照做就是,定能成功。”
……
一支笔难表两家的事,饶州城外的事情暂且搁下,再把饶州城的事情交代一番。这故事当从饶州刺史颜标说起。
颜标,洛州河南县龙门人,唐宣宗大中八年参加科举,当时的主考官乃是礼部侍郎郑薰。
经过科考,多轮改卷,最后选出来三十份卷子作为进士,呈给主考郑薰。
那时候的科举还不遮挡姓名,都是本卷。郑侍郎把这三十份卷子看了一遍,发现了颜标的卷子,发现颜标写了一手漂亮的颜体楷书。
颜体即颜真卿的书法。颜真卿不仅是书法家,还是平灭安史之乱、反对藩镇的名臣,被封封鲁郡公。
当时藩镇割据,郑薰见颜标也姓颜,误以为是颜真卿的后人,虽然文章不是最好的,为了勉励忠烈,郑刺史就把颜标点为了状元。
等到谢恩时,才发现颜标是洛州龙门人,而颜真卿则是琅琊临沂人。颜标与鲁郡公颜真卿并无瓜葛,有人就作诗嘲讽道:“主司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标作鲁公。”
颜标有状元头衔,为官也有些才能,所以仕途还算顺利,如今做到了饶州刺史之职。
颜标刚到饶州不久,深知饶州处境,知道这些年饶州一直受到强盗的劫掠。颜标着手整顿,打算访些名将出来守城,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在还没有访出大将来。
前几任的饶州刺史知道饶州容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