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道:“军命在身,不敢多留。不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末将与节度自会有再见之期。”
后来,钱镠果然与周宝再见,还是在周宝最危难时救了他,但是也正是钱镠加速了周宝的死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周宝重赏了钱镠,与钱镠依依惜别。钱镠离了润州城,却好比困鸟脱笼一般,恐怕三俊将半路加害,快马加鞭,带领队伍返回杭州,后来又转战信州,去狙击黄巢。
润州走了孟绝海、葛从周,钱镠又带兵撤走,润州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周宝对润州略作休整,嘱咐三俊将好好练兵守城,还是让周子玙做三俊将的上司,三俊将依旧不服气。周宝安置罢后,依然躲进了后楼。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薛朗开始心如兔抓一般,坐卧不定,因为阮玉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叫他去私会了。
这一天,薛朗找机会偷偷叫住婢女红蕊,说道:“红蕊姑娘,玉姐为何这么久不来见我?”
红蕊哼道:“你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你都想烧死我家玉姐,我家玉姐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来理你。”
薛朗恍然大悟,已经知道阮玉姐误会了自己,便说:“我并没有诚心要烧死玉姐,劳烦红蕊姑娘给我捎个话,说薛郎依然是一片痴心,并无二意。这个物件劳烦姑娘带给玉姐。”
说完,薛朗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物件,原来是个骰子,很是玲珑剔透,中间嵌了颗红豆。
红蕊又哼道:“那个骰子就像让我们家玉姐回心转意,恐怕你是妄想。”
红蕊果然把骰子交给阮玉姐。
阮玉姐果然是为那天火烧多景楼之事恨上了薛朗:“狠心的薛郎,你要烧死钱镠也就罢了,为什么也要让我和温香娘为他陪葬。”所以这一个多月来,阮玉姐没有再找薛朗。
阮玉姐拿来骰子,不仅脸红了起来,对红蕊说道:“今夜该我侍奉节度,多有不便,明天晚上,你去把薛郎叫来吧。”
红蕊不解,问道:“玉姐,难道一个骰子就让你回心转意了吗?”
阮玉姐笑道:“你不懂!你看着骰子里面有颗红豆,这叫做: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红蕊嗤的笑了:“还是你们读过书的人酸水多。”
第二夜的晚上,红蕊把薛朗叫了来。薛朗一进房就抱住阮玉姐要求欢。
阮玉姐面沉似水,推开薛朗,冷声说道:“先把那块点火的事情给我说明白了。”
薛朗只得忍耐,说道:“玉姐,我那夜用的是冷焰火,本身的燃料烧完即止,不会烧及他物,也不会烧伤人。”
薛朗见阮玉姐半信半疑,继续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日虽然着火,却并不发热,而且事后去看,并没有着火的痕迹,是也不是?”
阮玉姐点了点头,说道:“火我见的多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冷焰火。”
薛朗说道:“冷焰火确实少见。我年轻时游历江湖,认识了一个夷人,他说他是祆教的……”
阮玉姐说道:“祆教我知道,祆教、景教、明教,是大唐的三夷教。祆教又叫拜火教,是也不是。”
薛朗说道:“正是!这夷人正是拜火教的。他说他在教中地位崇高。我看他穿着破旧,就耻笑他说大话。他说他会冷焰火,是天外飞来的陨铁所炼,火焰是冷的,不会烧及他物,这冷焰火就是拜火教中也只有很少的人才会。我不信,他就取出来两个火丸给我看,一个扔了出去,果然火势甚旺,火温却低,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火球燃尽,毫无痕迹。后来那个夷人说我必有大富贵,就把剩下的那个冷焰火球给了我。”实际上,薛朗见宝起异心,杀了夷人,这冷焰火的技艺也就失传了。
薛朗又说:“那天老周宝竟然让你去侍奉丑鬼钱镠,我忍不下这口气,才想起来那颗火球,便从窗户扔了进去,吓唬吓唬那个丑鬼。这就是以往经过。”
薛朗、阮玉姐误会解除,又恢复了往昔的恩爱,继续春风暗度人不知。
……
这一天,周宝正在多景楼听曲观舞饮酒,忽然,有个探事小兵慌慌张张来报:“城外来了贼军,扯地连天,不知其数。打的旗号是‘冲天大将军’、‘百万义军都统’,还有一个斗大的‘黄’字!”
“铛啷啷”,周宝酒杯落地。周宝胆裂魂飞,大声喊道:“快快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