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砚虽然没什么谋略,但并不笨,且一心一意保护郭裕飞,所以当情急之下郭裕飞要说出郭夫人秘密时,她却十分清醒,立马阻止了。
她想郭裕飞所想,忧郭裕飞所忧。知道郭裕飞一心想救活燕若绢,便帮着他说了两句,这两句她也并非深思熟虑,只是想到了便说出了口,没想到却真说道了点子上。
麻长老猛地一怔,心说:“这个姓沈的平日里闷声不吭,显得又蠢又傻,如今说话却头头是道?她说得不错,燕若绢到底还有一口气,我若弃之不理,难逃悠悠之口。可我总不能真去为了她搞肉桃木,缚魂红绫?这事太难,需得散尽千金才有希望,我可不做这等傻事。”
他低头沉思半晌有了主意,忽然绽个笑容,说:“啊呦,我忽然想起一位老朋友,他偏居东州与漠州接壤之处,是个治疗心脏伤的奇才,请他来为燕若绢医治保准没错,虽然请他需得千金万银,但能救活燕若绢也在所不惜。”
“是吗?”郭裕飞双目猛地一亮。
“嗯,自然。来人呐!”麻长老高声呼喊。
门外奔进来一个弟子,麻长老说:“你速速去账房支一万两银子,选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去东州于漠州交汇处的西沙郡里头请一位……‘妙机真人’前来,就说是我所请,让他速速赶来湖州救人,燕长老受了重伤,不能耽搁,你明白了吗?”
这妙机真人子虚乌有,为的便是稳住郭裕飞,也在宗内做做样子,让宗内弟子知道他麻武丘可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妙机真人?”那弟子一脸茫然。
“嗯,就是妙机真人!你告诉他,只要肯来,银子好说,明白了吧?你也别急,先去吃顿包饭,再出去采办一番,跟宗内朋友道个别,这一来一回可要些时日了。”麻长老意图十分明显,要让这弟子把他不惜重金救燕若绢的事传播开来。
“是,弟子明白了。”那弟子领命退下。
麻长老拍了拍郭裕飞肩头说:“耐心等待几日,等妙机真人来吧。”说外迈步离开。
麻长老走跨出屋门,沈墨砚看着他远去背影说:“相公,他骗你的。”
“什么?不会吧?他怎么会骗我呢?”郭裕飞愕然。
其实麻长老在说“妙机真人”这名号时,明显愣怔,显有蹊跷,且若真有这样一个能治心脏重创的神人存在,他为何迟迟想不起来,直至沈墨砚暗责他不近人情后才想起?
种种表象不难看出麻长老在扯谎,而且是随口乱扯,可郭裕飞太想救活燕若绢,也太希望有这样一位妙机真人存在,所以他非常愿意相信。
“不会的,麻长老虽然待我刻薄,但对燕若绢还是不错的,他会找人来救若绢的。”郭裕飞坚定地说。
沈墨砚微微叹气,说:“希望如此吧。”
几日后,郭裕飞为徐笔宣办了葬礼,葬礼上,沈墨砚哭得死去活来,郭裕飞也红了双目。徐笔宣才十八岁,人生还未开始,却被那鬼门道人夺走了生命。郭裕飞暗下决心,待救活了燕若绢,一定要手刃慕容裕淮与鬼门道人,为徐笔宣报仇。
葬礼之后,郭裕飞早晚都枯坐屋中的,等待着妙机真人的到来。
数十天过去,那出门寻妙机真人的弟子回来了,还真领回来一个道士,但这道人只是个骗子。
原来,那弟子走后,麻长老便密令心腹夏忠将其拦住,并把真想告诉了他。同时麻长老也将此事交给夏忠处理。
他只交待夏忠一句要尽量拖住郭裕飞,能瞒多久瞒多久。交代完之后,便即投身于买卖之中,他既要找销路,还要管生产,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郭裕飞了。
夏忠琢磨了好几天,认为想要尽可能长的瞒住郭裕飞,那就必须真找一个“妙机真人”来为燕若绢治病,治病要点便在一个“慢”字上。
于是他在湖州城内寻觅一番,相中了一个装瞎的算命半仙。
这半仙一张嘴叽里呱啦甚为能说,吹牛皮不脸红,骗死人不偿命。深得夏忠心意,便雇他办成了“妙机真人”领到到湖州宗来。
夏忠向郭裕飞介绍:“宗主,这位便是‘妙机道人’。”又向妙机说,“这位便是我们湖州宗宗主郭裕飞郭宗主。”
郭裕飞见这妙机真人穿一身金色道袍甚为华贵,闪闪夺目,流光溢彩;一柄浮尘搭在臂弯处,而肩上还搭一褡裢,上头绣着祥云仙鹤,栩栩如生。他留一部八字胡须,身形虽瘦,但身姿挺拔,满面红光,宝像庄严。只是双目灰暗,似是个瞎子。
这一身行头是夏忠下了血本为他置办的。
妙机也混迹于市井之间,说什么都能接上两嘴,对什么都懂一点,办成道士乍一看像模像样。他将佛尘一甩,单手为礼,躬身唱礼:“福生无量天尊!”其声洪亮,可震屋瓦。
“还请妙机道人救救我家夫人!”郭裕飞深深一揖,恳切地说。
妙机道人行骗数十年,此等场面也是常见,伸出枯瘦的手往上微微一抬,示意郭裕飞起身,朗声说说:“郭宗主不必多礼,贫道只能尽力而为。”
郭裕飞自然要厚待这位真人,虽然心里焦急,但也不敢催促他立刻前去查看燕若绢伤势,而是说:“真人一路辛劳,我已命人备下素斋,恭请真人入席。”
妙机道人是街头骗子,混得也不算多好,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他今天被夏忠相中后,两人就来到在一个茶肆里就价格问题展开了激烈地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