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陈氏不像容傅氏那般爱折腾儿媳妇,早晚请安都是免了的,就中午这一餐一天轮一个儿媳妇前来侍候,这样一来婆媳相处颇为相宜,宁靖侯府里的气氛也就比较和谐了。
容金氏领了这嬷嬷通风报信的情,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表明她心里有数。
不年不节的,出嫁的大姑奶奶突然回府了,世子夫人金周氏哪怕因为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从而混了个县主的封号,也还是到院子门口去迎容金氏。
她对这大姑子其实没有什么意见,大姑子未出阁前,姑嫂相处也没有产生过龃龉,毕竟这大姑子跟自家夫君兄妹情谊颇深,讨好她,不但婆母高兴,自家夫君也高兴,她何乐而不为?
只是后来公爹宁靖侯恼了当女婿的定远侯,这大姑子才减少了回娘家的次数,毕竟尴尬啊,再说走得勤了两边不讨好,就不受这夹心气了,虽说理解归理解,但还是觉得不得劲。
正想着烦心事,就看到笑容满面的大姑子走过来,她忙也扬起一个笑脸,上前挽着她的手腕以示亲热,“你突然回来也不跟我提前支会一声,我好提前让厨子做些你爱吃的菜,刚急着下单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出来?”话里有埋怨又有亲近,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容金氏也亲热地反手挽着大嫂的手臂往前走,“这不是记挂着娘家人急着回来嘛,大嫂可别怪我……”
“我哪有怪你的意思,我还巴不得你多往娘家来,我好有个说话的人……”
“……”
姑嫂俩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就往花厅而去,金陈氏老远就看到两人手挽着手走过来,她这个儿媳妇一向颇为知情识趣,这也是她最欣赏她的地方,此时,她的眼底也盛满了笑意。
容金氏看到亲娘赫然在坐等她,心底暖暖的,急忙松开大嫂的手腕,上前去给母亲请安,“娘,不孝女回来了。”
“回来就好。”金陈氏笑吟吟地拉着女儿看了又看,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心里哪有不挂念?
老头子还想要脸面不想管容家的事情,她却看不下去,就算姓容,那也还是她的亲外孙女,早些年与容傅氏那个老虔婆置气,她才真不管那外孙女,如今想来,却是自己做错了,所以她就催老头子去跟贺家那个不要脸的理论。
如今年纪大了,更多的是要为儿孙考虑,外孙女就算占了个外字,那不也还是嫡亲的?
就因为想法的转变,她才会同意女儿的意思做这个中间人。
金周氏做为儿媳妇,是没资格上桌吃饭的,她得在一旁侍候婆母与大姑子用膳,可今日,大姑子却拉着她坐下,“大嫂就别忙活了,我们娘俩几个用膳,一堆丫头婆子环绕着,哪还需要你来动手?娘,你说是不是?”
“听你小姑的。”金陈氏很是给女儿脸面。
金周氏看了看婆母,又看了看大姑子,突然有几分心惊肉跳的,这热情过盛,似乎有些难以消受,脑海闪出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就静待看看她们母女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含笑着一敛衣裙真个坐了下来,“那敢情好,我今儿就偷懒一次。”
“这就对了,自家人吃饭哪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容金氏也笑容满面。
这一顿饭三个人吃得颇为尽兴,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面上一团和气。
饭后,坐下喝茶消食的时候,容金氏将心中斟酌了许久的话找机会说了出来,“大嫂,烨哥儿的婚事如今可有着落了?”
来了,来了,金周氏感觉心中的巨石开始落地了,顿时恍然大悟,前段时间就听闻这大姑子正为她家那养在庄子里的大闺女找婚事,她那时候听过就算了,没往心里去,万万没想到这大姑子把主意打到她儿子头上。
也是,她的儿子虽然排行第三,但却是嫡出,未来妥妥的宁靖侯府的继承人。
成亲数年都没有怀孕的她那时候迫于压力,不得不把自己的贴身侍女给丈夫做小妾,想着日后好控制,这才有了庶长子的出生,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诚心感动了上天,她方才有幸生下自己惟一的孩子。
至于排行第二的却是二房小叔的嫡子,是无缘侯位之争的。
儿子的婚事她自然是比谁都紧张的,都快十八岁的人,换做别人家只怕都当爹了,儿子的婚事却是迟迟没有着落,她也急啊,可再急也不能乱投医。
大姑子家的那个大闺女她又没见过,谈不上好恶,但想到听说命格不好,她就这么一个宝贝蛋,哪舍得有半点损伤?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她也不想考究,但这样的儿媳妇她是不想要的。
“他的情况姑奶奶也不是不知……”她面露苦色,心里想着推脱之词,尽可能的不得罪婆母与大姑子。
别看婆母淡定地捧着茶碗,其实耳朵早就竖起来了,更何况她才不信她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由得想到前段时间容家那个大闺女好像给府里送过谢礼,婆母还命她还了三倍的礼,莫不是母女俩商量好了,女儿先打头站,母亲随后再上?
心里突然一阵恶寒,对大姑子也有了不同程度的不悦,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夫家外甥女则多了层不喜。
“大嫂说的是诚王府的清澜郡主?”容金氏微挑眉打断了金周氏的话。
金周氏长叹一口气,“就是这孩子,算来她与我也还有亲戚关系,小时候看到烨哥儿生得好,就一直追着他跑,那时候诚王妃还跟我打趣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