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监都是人精儿,刚才的少年有意无意的帮了自己一把,这个老太监立即嗅出了腥味儿,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只是令自己不明白的是,太子这个官儿怎么听也比世子大吧?
跟着老太监一直走了六重门,才到了皇后居住的寝殿福寿宫,每一扇门都有侍卫重重把手,冰凉的铠甲在夜色中闪着寒光,神情严肃。
到了福寿宫正门,老太监上前通报了一下,然后拿来了一个松软的黄色棉垫子放在了正门的一边儿,对着秦欢尴尬一笑:“皇后正跟宁王爷在里面商讨事情,大概要过会儿才能出来,还请姑娘现在这儿跪候,这个软垫子是奴才好不容易向椒房殿的姑姑讨来的,还请姑娘体谅一下我们”
秦欢看了一下地上的垫子,大大拉拉的走上去跪下,她并不想跟一个下人计较。
只是这个宁王应该大有来头,秦欢抬头看了看天爆夜色已经被黑暗浸透了,这么晚了还可以进宫与皇后商谈,就算不避讳**病榻已无实权的皇帝,那也要忌讳朝廷上下的悠悠众口,要知道每一个朝代的谏官权利都是很大的,今天这样的深夜探讨是于礼不合的。
可是看宫中那老太监,对宁王的出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显然宁王是经常被召进宫,并且权利还不小,以使得朝堂上谏官不敢多言。纵观整个北元,能对的上的大概也就是宁王宁天佑了,这个人在她混迹于民间时还是略有耳闻的。
传说宁王天佑在当今皇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选择站在了皇上的阵营,宁王天佑天纵英才,却好像丝毫对皇位不感兴趣,一心扶植当今皇上,与当时的其他七位皇子斗智斗勇,硬是将原本才智庸庸的三皇子扶上皇位,以至于在三皇子即位后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打压并且封底最多的一个藩王,皇帝对他极度信任,将南方军事大权全权交于宁王天佑之手。
然而就在近十年皇帝身体被疾病逐渐蚕食,皇后接手大权之后权力才有所禁锢。雄踞于南方的猛虎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压的,当各路藩王被召回京城权利被剥夺时,各方势力都认为皇后会首先拿宁王天佑开刀,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皇后一直没动这只看似瞌睡实则实力最强的老虎,其他藩王被打压的打压,入狱的入狱,充军的充军,只有安王府的灯笼一直亮着,封地在宁王长子宁凡手中虽说丝毫没有长进,但实力却终究保存了下来。
大家猜测之声甚浓,藩王与皇后的年轻旧事更是被添油加醋的拿了出来,在皇后以雷力手段将一个散播谣言的茶馆里面所有的听客和说客全部拉倒菜市场砍了脑袋之后,流言从此便平息了。
而刚才那个少年一定就是宁王最小的儿子宁梵了,宁王被召回时,将南方封地交给了资质平庸的长子宁凡,只身带着已身怀六甲的妻子来到了京城,传说宁王最小的儿子降临的时候,草长莺飞的二月天突然飘起了大雪,将一切刚刚冒出生机的花草活活冻死,然而白雪皑皑的山头原本凋谢的梅花却在一夜之中全数开放,血红的梅花在雪中发出阵阵冷香,像血一样染红了半边山头……有人说这是大煞之兆,宁梵是天煞之人。
更有甚者说,宁梵手下有一只神龙不见首的索命队伍,名梅魂卫,高手无数,杀人于无形之间,梅魂过处,必留魂于血梅之上。没有人知道这只队伍从何处而来,却知道整个队伍只忠于宁梵一人,也被有的人视为无稽之谈,说是谣言不足为惧,但是秦欢知道无事不生风,这梅魂卫恐怕是真的存在。
想到这儿,她便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一穿越就得罪了上辈子的杀神,这一世还能好过吗?
“恭送宁王殿下~~~恭送宁梵世子~~~~~~”就在这时,椒房殿的门被推开,掌事大太监扯着嗓子转着弯儿的喊道。
门口的侍卫齐齐单膝跪地“恭送宁王殿下!恭送宁梵世子!”
秦欢不用再跪了,因为她本来就黍着的。
由于黍在椒房殿正门的一侧角落里,所以对于宁王来说可以是个死角,而周围的人也都低头行着礼,所以秦欢大胆的抬起了头想要看一看传说中的宁王殿下。
那是一个正值盛年伟岸高挺的身躯,却不知为何,挺直的背脊在黑色的夜风中看上去那般苍凉。藕荷色衣摆上残荷衰败,轻轻拂过冬末微冷的风,雍容缓慢,隐忍不发的走向天边那抹月白。
并不如听说中那般凌厉绝色,不知为何,看着那抹藕荷色微微暖白的背影,总觉得那副肩膀上挑了太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秦欢目送宁王离去,在这个格外幽冷的宫殿里,忽然一阵淡冷的风夹着雪沫就吹了来,殿门外一枝血红的腊梅微微一颤,一瓣朱砂落于秦欢眉心,在这个被白雪映村的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异。秦欢睁大眼呆呆的看向宁王离去的方向,冷风吹过又戛然而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姑娘,姑娘?”先前的老太监不知何时蹲在了秦欢面前,拿着宫灯的手换成的拂尘,在秦欢面前晃了晃。
“恩?”秦欢回过神来。
“姑娘,走吧。皇后有请”老太监躬着身把秦欢扶起来。秦欢低着头跟着老太走近了殿内。
一进去老太监便弯着腰低着头退了出去,一股浓烈的熏香扑面而来,嵌紫玉雕花银炉里冒着一股奇异的淡紫色烟气,厚重繁杂的深红色绣金丝牡丹羊绒毯铺在脚下。左侧紫红色金穗银凤帷幔被卷了起来,内室被几层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