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棉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混混沌沌的醒来。
她的眼皮好像黏在了一起,眼前隐约浮起暗红色的残影,却很快如雾气一般消散。
微微的张开眼睛时,看见的并不是雪白的天花板,而是一片广袤的夜空。只是这夜空的颜色并不纯净,被地面霓虹的灯光染上了一层迷离的暖色。
叶棉轻轻的动了动,手肘和膝盖却一下子碰到了什么,整个身子也像被拘束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她撑起身来,耳边的风声呼啦啦的响着,刮过脸颊的时候有些刺痛,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她被扔到了悬浮车的后座。
而且不知道是把她扔上车的人太不怜香惜玉,还是开车的过程中她不小心动了动,她并没有被平放在柔软的车座上,反而落在了车座底下,被卡在前后座中间的那条窄缝间。
她只是怎么了?
叶棉一边扶着边沿坐起身来,一边慢慢回忆着之前的场景。
顾小楼递给了她一杯红酒,然后……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可是现在,她却出现在一架看起来低调又奢华的私家悬浮车里。她可不觉得顾小楼有这个财力,或叶家那群人谁会这么好心的去接她。
叶棉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人。
只着了一件休闲款的白衬衣,凌厉的黑色短发被风刮乱了,正心无旁骛的猛踩着油门。
后视镜里的那张脸,表情冷得把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不过印象里,那个没见过几次的方家大少一贯都是这样,所以叶棉虽然感觉到了一阵低气压,却也没发现他的心情不是一点两点的恶劣。
叶棉总觉得有点儿违和感,忍不住又看了后视镜两眼,才发现原来是衣服的问题。
这个人好像从来都是穿得整整齐齐,正式得随时可以去约会的样子,就连在自己家里,也从来没这么随意的只穿一件衬衫。
但是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叶棉将自己跑歪了的思绪拉回来,十分费解的看着方湛:“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方湛的语气透着股寒风,阴沉的刮着,“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正在车道上漫无目的的乱晃。”
——其实也不是乱晃,是在觅食。
可是方湛虽然心情欠佳,却还是注意到叶棉对此其实并无印象,所以下意识的隐瞒了一部分。
“哈?”果然,叶棉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讶异的样子。
她转头张望了一下两边,除了入口处的检查站,悬浮车道大部分都架设在高高的半空中,离着两边的高楼大厦都很有些距离,她是怎么上来的?
而且悬浮车的速度一般都是极快,一不留神就容易撞上,所以从来严禁有人在上面行走。
叶棉很努力的回忆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纳罕为什么顾小楼会放着她在外面乱走。
“只有我一个人吗?真的在悬浮车道上?”叶棉以前病着的时候,哥哥不准她沾一滴酒,所以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她有些郁闷的揣测着,难道她还有醉酒以后到处乱跑的习惯?
“嗯。”方湛神情冷淡的低哼了一声。
“奇怪……”叶棉嘀咕了一声,摸出通讯器,企图联系上顾小楼,可是那一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不过都这个时间了,顾小楼或是醉酒,或是睡着了没听到,都是极有可能的。
“你经常这样么?”方湛突然主动开口道。
“嗯?啊……”叶棉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对她说话,愣了一下才忙不迭的否认,“没有没有,我以前都不怎么碰酒的。”
方湛直视着前方,神情莫测的“嗯”了一声,倒是让叶棉有些不明所以。
“话说……”叶棉看着他冷飕飕的表情,梗着脖子问了一声,“这是回叶家的路么?”
看方向,他们好像是越来越靠近市中心了,附近的灯火也变得越来越密集。
方湛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理都没有理她,只自顾自的开着车。
叶棉摸了摸鼻子,自讨了个没趣。她原本还想问问,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有没有说胡话的,但是方湛这个样子,大概是没那个闲心回答她的白痴问题的吧?
说起来,这已经是方湛第二次送她回家了。
能劳动这位大少爷,是应该称赞她面子有够大的呢,还是应该郁闷她惹麻烦的本事有够大?
不过这次停下车后,方湛冷冷的坐在车里,眼神深邃着看着不远处的空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一个给人添了麻烦的姑娘,叶棉没好意思开口打扰,乖觉的坐在后座等候发落。
一直到引擎渐渐的熄灭,长久的沉寂令车里的灯光都黯淡了不少,才看到这位爷动了一动。
方湛微微偏过头,眼神里有什么流转不定,好像看着她,又好像看着虚无的空气。
遇上这样的事情,他原本应该上报给特勤处,或是直接上报给军部的。
可是叶棉除了长相有些偏向血族,其他体征好似都与常人无异。当初发到他邮箱里的医疗报告,不是只说她有点儿低血糖,其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么?
如果没有被她攻击,没有被她的獠牙刺入脖颈,就算是方湛,也不会意识到这个女孩,竟然可能是一个血族吧……
而且就算是她自己,好像也全无知觉的样子,清醒的时候是个最正常不过的人,安静又绵软,看不出来任何的攻击性。
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这个女孩可以缓解他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