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头打量夏至,瞥一眼她手机,皱眉:“你谁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至还戴着口罩。
她直了直背,严肃的说:“我是独立记者,最近专门调查一些娱乐行业的安全问题。”
男人张了张嘴,脸色立马变得紧张,他嘟囔了一句:“记者?谁允许你过来的啊?哎,你手机做什么,别拍啊!”
但除此以外,他并不敢多说什么,而是马上离开了,往一个手里拿着对讲机的男人那儿汇报去了。
夏至嘴角勾了勾,迅速的走开了。
凭着对学校地形的熟悉,她很快就从另外的地方绕到了顶楼。
顶楼空旷,说话声马上传到夏至耳朵里。
是陶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导演,我不敢,我,我恐高。”
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生气:“你恐高?当演员你恐高?你恐高你别当演员啊你!真是的,你自己也知道的,这是你最重要的镜头,你跟我讲你恐高?你是不想演了是不是?”
正说着呢,有人把电话递给导演。
导演就对着电话开始发脾气:“什么?独立记者?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儿?谁允许的记者来我们剧组?”
“啥?安全隐患?哪冒出来的这个事……行了行了,那你们找场务啊,赶紧的把地下多铺点垫子啊,这种事情也要问我,啊?”
“行了行了,好好检查威亚设备,等会儿拉动的时候多派两个人。算了,还是找个替身来吧,这陶然妮死活不肯跳的话,只能多补几个落地镜头了。”
导演一通电话打完,再看见陶然妮,声音更生气了:
“行了!别担心了,你站好,先拍几个面部特写,等会儿跳的时候让替身给你跳。不过你这种不敬业的演员,下次别拍我的电影!”
陶然弯腰鞠躬说着道歉的话。
场务喊着让各部门准备,开始调整摄像机,拍陶然的脸部特写。
ng了很多次,气得导演摔剧本,骂粗话,但最终通过了。
有男替身穿上陶然的衣服,开始替拍。
这人个子小小的,很专业,跳下去,一条就过了。
于是,一行人又轰轰隆隆的移动到底楼,拍跳下楼后的场景。
夏至看见白路,依然戴着一顶棒球帽,混迹在几个工作人员中,一声不响的在最后一批下楼。
夏至这才从隐藏的地方出来,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
底下铺了好多垫子,现在换场景了,好多人都在搬走。
呵呵!欺负弱小的事,真是哪儿都有。
不过是剧组嫌麻烦,才对一个小演员这么苛刻,丝毫不考虑安全问题。
但一听有人暗访,立马就弄好了。
一招见效!
夏至悠闲的下了楼,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着看。
安全垫子撤走了。
开始拍综合场景,演员多了起来。
为了营造有人围观的场景,连化妆师丁姐也客串了群众演员。
陶然被要求躺倒地上,摆出一副即将死去的样子。
然后是越心颖出现在场景一角。
她让关多多往眼睛里点着眼药水,仰着头到陶然身边站位。
灯光打好,场景板一敲,开始拍摄。
越心颖哭着,蹲下来诚惶诚恐的呼唤陶然扮演的角色,陶然要临死挣扎一番,说几句遗言才死;
最后就是那个什么苏易天走过来,搂住越心颖扮演的角色,安慰,推进感情进展。
摄影机分几个角度拍摄着,凄惨悲伤的场面营造的不错。
眼看着越心颖哭啊哭的,苏易天说啊说的,应该可以一条过了,摄影机移动着,全场无声,就听见导演忽然一大声:“卡!陶然妮,你他|妈|的笑什么!你死了啊!”
越心颖哭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愤怒;
苏易天大力撸头发,懊恼;
然后夏至听见人群里传来陶然怯生生的回答:“对不起啊导演,我没笑,就是有只蚊子叮我嘴唇,我动了动嘴。”
面对陶然的回答,导演气坏了:
“蚊子叮你?现在就是火烧你也不能动!本来能一镜到底的,你看看你,全部重新来!”
重新拍。
越心颖补眼药水。
苏易天补妆。
群众演员重新站位。
摄像机再次移动到陶然面前,导演又喊:“卡!陶然妮!你特么眼皮一直跳是怎么回事!你连死人都不会演吗?”
夏至捂住嘴,笑得不行。
唉,一行有一行的难处啊,看来陶然真的是太没有经验了。
来来回回,就这么简单一个镜头,又拍了两条,依然没过。
苏易天大牌的先走了,表示不会再奉陪。
越心颖紧跟着也走了。
追星的群众演员“哗啦啦”也跟着苏易天越心颖走了。
导演气得对着陶然单独补镜头,一边补一边骂,总算了,又过了半个小时,过了。
导演甩着手就走。
其他人也立马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陶然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满头满脸的拍灰。
夏至刚要过去,就看见带着棒球帽的白路左右看看,大步走向陶然。
夏至警觉的站住脚,先开了手机的摄像功能,再悄悄的靠过去。
白路弯着腰,正压着声音说话:“陶然妮!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识相点!”
陶然一惊,抬头看人,身子打颤:“你,你,你想干什么!”
白路的背又压下一点:“干什么?!你给我听着,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