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清晖苑的路上,明云罗道,
“若弗,今日太后娘娘和你说了什么?”
江若弗转过头去,
“没什么,不过是闲话些家常,还考校了我列女传,想必是杜嬷嬷说的。”
明云罗挽着她,慢慢地走着,
“若弗,娘把之前的钱都归拢了一下,存到了钱庄里。”
“如果不算物件的话,也有两万多两。”
“那些物件暂时都还留着,只是保管有些难,倘若将来再生事端,只怕不好。”
江若弗给她宽心道,
“那就搬去大宗府邸吧,大宗总不至于将我赶出去。”
明云罗长出了一口气,欣慰道,
“好。”
江若弗陪明云罗慢慢走了回去,依偎着的身影长长投在了她们身后。
过了大抵一个时辰,江伯启应酬回来了,听闻了主院里发生的事情,只是皱眉,
“怎么又胡闹?”
“夫人都禁足了,你们怎么不好好看着她?”
下人语塞。
这他们哪里拦得住?
江伯启喝了一口热茶,
“恰巧这儿有件事要和七小姐说,你们这会儿去通传,定然平了若弗心里的气,七小姐不会拿你们发作的。”
清晖苑,
“掌家之权?”
下人面对明云罗的惊讶,恭敬道,
“是,杨姨娘现在已经将管家的钥匙交出来了。”
“老爷说了,杜嬷嬷还在府里的时候就说过,得选大宗嫡女的,就得掌家之权,七小姐您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宗嫡女了,这掌家之权自然不遑多让。”
“而且不只是咱们这一家,其他旁支也都选出了一位小姐掌管中馈,听闻这掌管中馈的结果也要记入小姐们的女学课中算分,中途如果出了意外就换人。”
“不过咱们内史府,自然是七小姐您独当一面,其他几位小姐恐怕都难胜其任。”
江若弗接过管家手里的钥匙。
管家之前对江若弗有多冷落轻蔑,现如今就有多恭敬谄媚。
满脸堆着的笑都要将褶子堆成山坳,
“贺喜七小姐掌家。”
江若弗半靠着椅子,悠悠道,
“既然这钥匙现如今在我手里,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开始掌家了?”
她指尖把玩着钥匙。
管家谄媚道,
“那当然了,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得由您做主呢。”
江若弗随手将钥匙撂在几案上,
“那你下位让贤吧。”
管家猛地抬头,
“什么?”
江若弗给明云罗挑着花样子,漫不经心道,
“你不是说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得由我做主吗,现如今我说了第一件事,你就不听从命令了?”
管家忙道,
“不敢。”
“但是老奴坐在这个位置已经久了,对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也比较上手,您一时之间把老奴从这个位置上筛下去,只怕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当这个管家。”
江若弗将花样子递给明云罗,
“这你就不用管了,没了一个管家自然还有下一个。”
“鸣笙,从今天起你暂代总管家一职,至于原来的管家,就放在你手下做个小卒,你看看把他放在哪儿合适,是挑粪水好?还是去后花园挖泥好?”
她随手递给明云罗花纸,
“娘这个更好一些。”
明云罗接过,赞许道,
“确实是要更好一些,鸣笙的手艺当真不错。“
鸣笙恭敬道,
“谢姨娘赞赏,往后奴婢一定小心做事,为七小姐分忧。”
管家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着牙,
“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屋里的人都没理他。
但主院里,朱氏却是大发雷霆,
“凭什么掌家之权要落到那个贱婢手中!”
苑柳拦着她,
“大夫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应该及时想想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七小姐紧握着这个掌家之权不放了。”
朱氏坐下来,猛灌了一口冷茶,强行逼自己镇定下来,
“对,现在倘若再是冲动的话,一定误事。不能和之前一样处置江若弗了,她现在翅膀硬了,以前的方法都不管用了。一定要想想什么办法,让她把这个掌家之权给交出来。”
“你现在去把大公子给我叫过来。”
苑柳犹豫道,
“现在七小姐掌权,必定盯死了咱们院子,还是别……”
朱氏吼道,
“还不快去!”
江兰潜听了掌家之权的消息,抬头看向了黑漆漆一片的天空,有几只夜鸟呆在树上,一动不动的,眼睛却在放着诡异的光。
江兰潜直视着那些夜鸟的眼睛,旁边的丫鬟都不敢直视,
“小姐,人都说这些夜鸟有鬼祟,眼睛夜光,还是不要直视的好,免得邪祟倾体。”
江兰潜却是活生生盯到了那些夜鸟从那树上飞走,声音阴森森的,
“你说,我真的不如江若弗吗?”
丫鬟小心翼翼道,
“怎会?小姐的姨娘是县令千金,她的姨娘算是什么,您二者怎么可相提并论呢?”
江兰潜听了都发笑,
“你是说我不如娼妓之女是吗?”
丫鬟忙道,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江兰潜看着那空落落的树枝。
不管如不如江若弗,她拿不到的掌家之权,江若弗也别想拿得长久。
夜深了,紫藤花在清晖苑的云台上这是帘子一样地飘忽着,小小的花穗连接成串,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