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津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休整着疲惫不堪的身心。都仓一个人的死已经弄得大家焦头烂额,现在又来了个真佐子。深夜,在自己熟睡时,究竟是什么人策划了什么阴谋?
江梨子有关“真佐子重返别墅杀死都仓”的假设已经逐渐被淡忘。与此同时,其他家庭成员的嫌疑却越加重——很难认为,在都仓被杀的当天,真佐子因为毫不相关的理由被杀害。两个小时之前杀害了都仓,紧接着便来到真佐子的公寓——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持有驾驶执照,因此任何人都有犯罪的可能。唯一不被怀疑的,只有几个小时之前被杀害的都仓本人。
正津猛然抬起头仰望着窗外。山顶上夕阳西下,一缕红色的晚霞照耀在窗前——已是黄昏时分。
“忠仁君!”
随着一阵敲门的声音,都仓忠仁站在了面前。警察来到后,正津还不曾与忠仁见过面——仅仅数小时的时间,再次相见却似久别重逢。
忠仁那狐狸般细长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阴云,表现出极端的不满,同时又显得精疲力竭。
“调查是否结束了?”
“刚才我还在问……大伯,警察说父亲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这是真的吗?”
“似乎,就是这样。而且,旗手小姐也被人杀害了。”
忠仁似乎还不知道真佐子也遇害了,极力睁大哭得像核桃似的双眼。
“旗手小姐也……这么说,一定是她干的。或许您还不知道,那位秘书,她已经怀孕了。被人夺走了丈夫,而且还抢先怀了孩子,自己的地位越受到威胁。”
像是决口的堤坝,忠仁一口气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真佐子怀孕的事,正津第一次听到——最近的真佐子的确和以往大不一样,与都仓眉来眼去,毫不顾忌外人的目光。现在,正津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是因为手里拿到了“孩子”这张王牌。昨晚携带那个手提包而来,或许正是真佐子出的挑战宣言。如此看来,正如忠仁所说,光惠现在最值得怀疑。然而,如果轻易听任忠仁的说法,那么感情冲动的忠仁不知会做出什么事——这孩子极易感情用事。此外,据江梨子所说,凶手是开车逃离这里的。因此,凶手有可能不是光惠,而另有其人。
正津故作镇静,极力安慰着忠仁。“这个,现在还不清楚。”
然而,这话却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大伯也袒护那个女人吗?看来您一定认为我是杀人犯?”
忠仁怏怏不乐地瞪了正津一眼。看到这一景,不觉让人感到可爱。尽管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为伍,街坊四邻的评价也很差,但那并不是忠仁真实的一面。在正津看来,那只是他自幼娇生惯养,对人生缺乏领悟,以致在故意地自我炫耀。正津只有一个女儿,忠仁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对这孩子特别偏爱。
“胡说!总之,有许多原因……难道有谁怀疑你吗?”
“警察好像一直怀疑是我干的。本来他们对我就不抱好感,况且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父亲房间的钥匙。结果,故意要制造反锁假象的只有我一个人。”
看来竹之内把怨气都泄在了忠仁身上。
“大伯,您也许知道,我和父亲确实存在着隔阂。因为和那些小子们出现了一些麻烦,我去向父亲借钱,但遭到了父亲的拒绝。父亲让我设法自己解决,还说要我为此付出代价。因为之前经常出现这种事,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如果父亲去世,我将得到一大笔遗产——那些警察都这样认为,一定是那个女人告的密。”
“也许你说得对。你是否也对警察说了许多光惠夫人的事?”
“噢,是的。我觉得一定是她干的。旗手小姐怀孕的事我也全都告诉了警察。她本来就是为了金钱才和父亲结的婚。见父亲要被别人抢走,昨天竟然歇斯底里大雷霆。”
或许忠仁还没有意识到,如果真佐子怀上了都仓的孩子,在遗产继承方面,自己也有杀害真佐子的强烈动机——准确地说,是杀害真佐子的胎儿。而忠仁却将这一事实告诉了警察,或许警察表面上接受忠仁的意见,暗地里却将其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的名单之中。
“正因为如此……”正津正要反驳。
“那么,大伯认为是谁干的?该不会是江梨子吧?噢,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她脑子聪明,有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忠仁君!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我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凶手是谁——我和都仓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正津的嗓门不由得提高了许多。
似乎被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所震慑,忠仁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要回房间清醒一下。至少,我相信绝对不是正津大伯干的。如果大伯是凶手,绝不会在签订合同之前做出那种事。”忠仁笑了一笑,“另外,那个让人讨厌的、留着胡子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警察也不愿意说实话。刚才他一直在客厅里和江梨子讲话。噢,感觉就好像在向江梨子求爱。”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