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为人比较腼腆,平视在学校他就很少与人交往,现在又被一个年轻妇女抓住手,令他有些不自在。
“大姐,不用客气。”江流很不好意思地抽出自己的手。
“谢谢恩人救命之恩,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年轻妇女抱起男孩,“我家离这里不远,可以去我家吃顿饭吗?”
江流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你真的很想谢我的话,给我十块钱就行。”
江流说完,很是惭愧地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
年轻妇女愣住,过了半晌才回过神:“这怎么能行?”
“五元也行。”江流直起身,既然他的面子都已经丢了,还在乎这点吗?
他说过要回去买甘蔗,要是没有钱,岂不是失信于人?
“不不,恩人,你对我家欢欢的救命之恩,怎么才值十元?”年轻妇女话如如此,但还是从兜里一把掏出一把钱,递给江流。
这一沓钱虽是五元到五十元的零钱,都足有几百之多。
江流只从中抽出了一张五元的纸钞,趁现在周围的人还不多,未等年轻妇女回应,便施展凌波微步离去。
妇女呼喊几声,未见江流踪迹,遂背着男孩离去。
江流站在一棵树下,见到年轻妇女远去,他才重新走回集市,转了一圈,又来到马车旁。
姑娘依旧端坐于地,怀中抱着一张楠木古琴,目光迷离,眉宇之间凝结着一丝很难发觉的悲伤。
“请问,这个甘蔗多少钱一斤?”江流内心有些忐忑,鼓着勇气问道。
姑娘抬头一看,见是江流,灵动地眼睛转动了一下,仿佛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八角一斤。”姑娘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买五元的。”江流将那一张刚得来五元钱递了出去。
姑娘放下古琴,伸手来接。
只见素色的衣袖中滑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玉手,肤色白皙,手指纤细。
姑娘将钱揣入婀娜曼妙的腰间,走到马车后面,拾起一把甘蔗刀,左手握住一根甘蔗。如葱白一般的手指刚好包裹着一根手腕粗细的甘蔗,姑娘吃力地挥刀砍去。
看姑娘砍甘蔗的手法,并不熟练。出来卖甘蔗,应该是最近不久才开始的。
几分钟的时间,几截一尺来长的甘蔗放在一起,装入一个袋子中,放到了秤上。
“你的甘蔗。”姑娘将甘蔗从秤上提起,递向江流。
江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姑娘从砍甘蔗到称甘蔗的整个过程。
江流接过甘蔗,姑娘又转身,走向古琴。
“这就要走了吗?”江流见姑娘走了,而他也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姑娘,请问……”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姑娘转过身,困惑地看向江流。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江流鼓起勇气问道。
姑娘抱起古琴,眼睛看着江流:“方百花。”
“方百花。”江流默默念了一遍,“很好听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方向的方,百家姓的百,花卉的花。”
“我叫江流,江河湖海的江,流水的流。”没等方百花问,江流便自我介绍。
“我可以向你打听一点事吗?”江流已经忘记了他是来买甘蔗的,本能地走到方百花的身边。
方百花微微地点了点头,失神的眼睛没有一点变化。
“你们这里有哪些门派?”
“大旗城,蓝山观和飞鱼门。”
“为什么你们这里好像没有受到古武门派的影响呢?”
方百花没有再说话,她哭着艰难地蹲下,说天下太大,再也没有我的家。
江流很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在这个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她已经没有了亲人。
江流只是和方百花一起蹲下,陪她一起落泪。
哭有一时,方百花擦干眼泪,望着天空,她的眼睛再度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
江流一直静静地守在方百花的身边,很快,太阳偏西,西边的天空只剩一摸鱼白。
方百花站起身,将行李一件一件地收入马车,末了才转而对江流说:“我要回去了,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再见。”
江流呆愣着,静静地目送方百花抱琴坐上马车,绝尘而去。
这别,要什么时候才能遇见?
直到马车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他才回过神,朝马车驶去的方向追去。
马车驶出集市,一路向西驶去。
天色越来越暗,灰蓝的烟云逐渐高升,朝北边的天空散去,碧蓝的圆月穿没云层,现出于西边的天空。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并不宽敞的村道上飘过,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江流施展凌波微步跟了一会儿,很快追上了方百花,但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跟着她,他只想在暗中静静地守着她,保护她。
江流和马车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村道尽头的一座桥头,有三个武者持剑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