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乾元殿。
乾元殿作为大楚皇帝起居之处,向来是安静沉谧的,而今i的乾元殿内却增添了一股愁云惨雾的气息。
“父皇。”随着宫人的通报,临川公主步履急促的奔入殿中。大概是由于进宫的缘故,这次临川公主却并未穿着道装,帷帽也已经取下。一袭极为合身的淡红se宫装,更突显的临川公主身段婀娜,眉目jing致如画。
临川公主走到龙床前,见得楚明帝斜倚着龙床,面se蜡黄,犹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不禁眼眶一热,美目中淌出两行泪来,复又唤了一声“父皇。”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楚明帝温和的笑了笑,向临川公主招了招手,在这一刻,他像一个父亲更胜一个君王。
临川公主乖巧的走上前去,坐到楚明帝身侧,楚明帝从明黄se的被褥里抽出一只手来,握着临川公主的手,低声说道:“颖儿,你来了。”
临川公主两目含泪,另一手抽出一方丝帕来,稍稍拭了拭泪,哽咽道:“父皇,你怎么…怎么…”最后几个字却似是卡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
楚明帝见状,轻笑道:“傻孩子,父皇也是人,凡是人又怎能没个生老病死?”语音又顿了顿:“父皇如今最担心的便是你。你……到如今,还是念着那苏厉?”
“我……”
“罢了,罢了。”楚明帝看了看临川公主仓皇的表情,心中便已有定数,继而长叹一声,道:“颖儿,你可知道…这苏厉,是必死无疑的?”
临川公主如遭雷击,猛然站起身来,半天不语,许久才慢慢地说道:“父皇…为什么…”
临川公主说完这句话,竟似浑身的力道都被抽干了似的,连站着都有些摇晃了。
楚明帝见状,心下不忍,但犹自说道:“苏厉功高盖主,如今父皇已然病入膏肓,你那几个哥哥又都是不争气的,若是父皇一去,谁还能压制的住他呢?”又叹道:“若是他答应娶你,这也便罢了。他既然对你无意,你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我……”忽的,临川公主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砰得一声直直跪将下去,咽声道:“父皇…颖儿不求别的,只愿您能饶他一命。哪怕、哪怕是遣他去琼州也好,只求您…”
楚明帝眼光深邃,道:“你可真是想好了?哪怕你们此生永远不再见面?”
临川公主惨笑道:“便是我无缘…这般也好,没准还能遂了他的愿…”
明帝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你久未回宫,这几天就在宫内小住一二,也去拜祭拜祭你的母亲吧。”说罢,挥了挥手,示意临川公主退下,仿佛极疲惫似的闭下了眼睛。
临川公主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宫外走去,走到殿外,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立马迎上前来扶住。见公主满面泪痕,一双美目肿的像个桃子一般,不由的大惊:“公主,您怎么了?”
临川公主摆了摆手,却并未说话,径直的向公主当年在宫中的居处走去。只留下背**人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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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此次临川公主回京之事,各方势力皆是有所猜测,于是,在第一时间,各大世家、各大势力便都知道了临川公主在殿前的失态。仿佛是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京城的暗chao隐隐翻腾起来。
大将军府书房。
“将军,此事不得不妨。”
“知道了”
当欧阳玄说罢,抬起头来,犹发现苏厉依然背对着自己,语气依旧不咸不淡,欧阳玄不仅气结。声音顿时拔高了五度,不满地说道:“将军!”
苏厉这才缓缓回过头来,却依旧不发一眼。
欧阳玄有些急了:“将军,眼下情况已是危急,迫在旦夕,将军为何犹自如此作态?”说到最后,竟是有几分声se俱厉了。
苏厉长叹一声:“我又并非全然不懂朝中局势,当今之局,我又怎会全然不知?陛下已然下定了决心,我这做臣子的,又能如何?”
“将军就真没打算争上一争?”
“恒道,慎言!”苏厉猛然大喝道。
司马玄冷笑道:“将军想来是打算不加辩驳引颈就戮了?请问将军可为我等将士着想过?我跟随将军七年有余,却没想到竟有今i!”袍袖下一双拳头捏得死紧,显是已然气急。
苏厉放低了声音,叹道:“恒道,我又如何不知…不过现下北戎之乱虽已评定,但青、徐二州犹是叛乱屡生,南夷也蠢蠢yu动,在这个关头,陛下怕也不会妄自轻动。”
司马玄嗤笑道:“陛下自是不会轻动我等,那将军你呢?”苏厉默然不答。
“好!好!好!”司马玄怒极反笑,“好一个‘有情有意’的将军,原来早就安排的如此‘妥当’!当初拒绝陛下的赐婚你也是这般想的?我数年谋划,竟不过是幻梦一场。哈哈哈,当真可笑之极!”
苏厉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未说出话来。欧阳玄略略平复了气息,继续说道:“临川公主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毫不动心,我以为……现在想来,怕是为了林姑娘?罢了,也就便是我司马玄识人不清。”说罢,司马玄仰天大笑,用袖子擦了擦即将溢出的泪水,推开紧闭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