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的比赛被安排在晚饭后,浮橙和简彤雅打过招呼,直接绕过赛事大厅,从侧门离开,准备先到附近的饭馆吃饭,她下意识地不想去参加主办方安排的晚饭,那样,不可避免地,一定会遇上乔以航。
她已经越来越无法摸清他的脾气了,拒还是会温和地笑,望着她时,眸光温润如旧,可她却意外地在不断逃避他的过程中,习惯了两者之间的距离。也许是站得远了,反而越发能看清楚从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一如他偶尔无声无言时,近乎冷漠的神色,他在说出一句让她无法招架的话之前,前一刻还在温柔如常。
这样的乔以航,是陌生而叫人心生畏惧的。
接到封御景的电话时,浮橙正在过马路,横向红灯,车辆停下,整条纵向斑马线上,就她一个人在缓缓而行。
“陆浮橙,你可以再不专心一点。”耳畔是他低沉清冽的嗓音,带着几分难掩的疲惫。
浮橙疑惑地抬眼,距离对街也不过是两三步的距离了,身体却自发敏感地感受到左侧有奇怪的气流在横冲直撞地朝她靠近,刚微一侧身,一辆飞速疾行的摩托车从她身前惊险地擦过!带起的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掠过脸颊,冰凉肃杀!
惊魂未定。
她脸色雪白一片,握着手机的手指根根收紧,里面传来封御景愠怒的咆哮:
“陆浮橙!你脑袋塞的都是棉花吗!”奇怪的是,浮橙却感觉声音近在咫尺,一偏头,果然看见他就站在对面不远处的一块站牌下,眼神冷凝地望着自己。
他本就身姿颀长,五官也是清俊,只是往那里这么一站,都仿佛自成风景,临近夕暮,街上华灯初上,霓虹灯影映在路边,将他的影子勾勒在地,身后是一排花坛,里面的植物已经悉数凋落,残枝枯木上堆积着薄薄的一层雪,被灯光一衬,白亦更白。
浮橙朝他缓步走去,一手轻抬起静静地抚在心口,刚才……她感到心头奇异地快速跳动了一下。只因为当惊魂未定时,一抬眼便看见了他让人觉得安心的身影。
这种感觉是微妙的,也是……不妙的。
“吓住了?”他皱着眉,伸出手揉揉她的长发,嗓音略沉,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有种温软的安抚效果,“去吃饭,压惊。”
“封御景……”浮橙抓着他的衣角,抬起头仰视他,视线从他的下巴上移,停在他幽深的两潭黑眸之中。
浮橙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知道这个问题有点自恋,可是……除开那种床上运动之外,他对她,只有在偶尔受到来自乔以航或者乔家的刺激,才会有所失控,更多的……尤其是最近,他对她越来越好。
这种好又不是可以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而是在极不注意的情况下,让她心下一暖,甚至还有怦然的感觉。
她始终在抗拒,抗拒一个给了她并不美好的开头,并就此霸占她两年的男人。
可是……有时候,很多事情,越是抵挡越是装作不去在意,却往往越是鲜明深刻。
就像封御景这个人,他对你不好时,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痛苦,反而对你好时,竟会让人养成习惯。
也许,他其实从未对自己心狠过,他将她扣在身边,是源于对乔家的恨,拒她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他对本就已经萧条落寞的乔家持续打击,直至她答应留在他身边。
在过去的时间里,她不是没想过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谈这样一场分明并不划算的交易,毕竟,他甚至答应了自己,不会将他和她的关系公诸于世,一如一年前的那个圣诞夜,他警醒而认真地将她挡在了身后,防止被曝光。
相比之下,重新再见面时,乔以航反而是那个时刻要将她推至风口浪尖,百口莫辩的人。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恨乔家,连带恨她,为什么要为她买别墅,为什么要帮她打通关系以此可以正常工作融入社会,为什么将她……保护的这么好?
所以她上前一步,轻声追问:
“封御景,你是不是喜欢我?”她的神情有种神圣的美好,封御景垂眼看着她,薄唇抿紧,也许是一瞬间,也是永恒,他轻而柔地笑了起来,一手揽住她的腰身,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转身就沿着花坛边的小径往前走去。
浮橙愣了愣,有那么一刻,她条件反射地侧过脸看他一眼,倏尔轻呼:
“封御景,你脸红什么?”
——发——
一顿饭吃得莫名其妙的和谐,浮橙虽然没问到答案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可让她真的开口问第三遍,无疑是一种更怪异的感觉。所以也没再多说话,只是一边喝着汤,一边认真地预想着下一轮有可能抽到什么样的题目。
“如果,一颗心会因为她的委曲求全倔强嘴硬而泛疼,因她笑意盎然而生暖,为她担忧,因她而喜怒无常,讨厌一切雄性生物和她有更多的接触和更进一步的关系,总想将她扣留在自己视线所能及的地方……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是喜欢的话,那大概就是了。”他顿了一下,也许是终于觉得太过兜转的过程实在是累,也许只是因为这一次是她先开口问及了,他俊眸含笑,迎上她愕然的视线,柔声说,“陆浮橙,我喜欢你。”
“很喜欢。”
这和预料中的答案不全然相同,更甚者,近乎大相径庭,浮橙原本只是想着如果自己厚颜问出一句,他一定会和从前无数次喜欢在言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