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封御景已经离开了。
浮橙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奇异地十分平静,昨晚,她居然不再觉得排斥,没有理由的,就是不再下意识地抵抗。也许是心累了,也想适当地休息一下吧。
起身收拾好东西,下楼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洗净,边啃边出了门,这次她总算记得把钥匙带上了。
坐在公交车上时,浮橙隐约觉得其他在座的乘客都若有若无地朝她看过来,心想可能是昨天光荣地和乔以航上了报纸,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有知名度的人了,也没在意,只要这些人不冲过来对她刨根问底就行。
刚到公司,部门的同事就都围聚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她关于和乔以航的绯闻,浮橙都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更多的解释,自然也没有承认。有时候面对舆论,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你越是淡然处之,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人就越无从下手。这一点,还是母亲曾经教会她的。
事实上,在做出那件事情之前,她一直是一个还算称职的母亲,无论是在父亲去世后,带着她辗转生活,还是在外人异样的目光下坦然嫁入乔家,从她有记忆以来,母亲于她而言,都是一个足够谨慎而细致的女子,所以当知道乔家可以说是因为她们这对母女才弄得家不成家,业不成业时,答应封御景留在他身边,最终让乔以航平安度过两年并逐渐创立名声,或许不单单只是因为爱,更多的,她还觉得愧疚。替母亲感到愧疚。
总监走过来,拒脸上还有几分尴尬,却不容置喙地吩咐道:
“赛区的车子很快会过来,你把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先过去候场。”
旁边的一名女同事奇怪地问:
“总监,现在才上午八点啊,下午的复赛不是只需要交稿子,顶多还加一场命题创作嘛?中午出发都来得及啦。”
总监脸色微微一变,语气略僵硬: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管那么多做什么!”后者立刻噤了声不敢多说,浮橙轻蹙眉,拒当初进公司时因为学历的关系,总监帮过她很多忙,才得以有机会在这里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对她的印象并不好,隐约觉得她的背后似乎还站着另一个人,通过她,不断地监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挺微妙的,浮橙有时候想想甚至也觉得离谱了点,她又不是大人物,更没有无意中得知什么国家机密之类的,没理由会有人闲得发慌地专程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没再多说,朝总监点点头,浮橙在座位上坐下,因为还有点时间,干脆打开电脑准备将一些旧稿都润色一下。
她习惯性地会将稿子存在邮箱里,所以当处理完一张时,刚打开邮箱,就发现收件箱里还躺着一封邮件。仿佛福至心灵般,她一眼就看到了发件人后面的名字:z。
点开,果然又是一张照片,拍的也是一幅画作,但显然已经不是之前那幅了,这次的这幅完全是另一种风格,静谧的画面,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匍匐在茫茫沙漠之中,距离她的手不过一米的方向,是一潭清澈的水,她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够到水,但她绝望的表情却分明告诉世人,她没有力气了,哪怕这是唯一可以让她活下去的生命之泉,她也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了。而与之前那幅长发垂至脚踝的男子截然相反的是,这个女子是个光头。
浮橙静静地看着这幅画,胸腔内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在慢慢升腾,她仍然觉得这幅画少了点什么。
不是颜色上的缺陷,因为这个画面是金黄色的主色,女子身上是大红的嫁衣,那潭水是澄澈的碧蓝,即使是从三原色的标准去判别,也基本达标,可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到底……缺少了什么?
“天哪!下面那辆车子里坐的是不是邵昕?!”有人正巧从窗边走过,突然大睁着眼兴奋地趴在窗台上惊呼。
听到这个当红画手的名字,办公室里剩下的人都拥了过去看,果然看到邵昕正从一辆保姆车里探出身来,和一个看起来像是经纪人的女人说些什么,然后那个女人就一脸怒色地转过身走进公司大门。
邵昕似乎也感受到头顶的注视,抬起头,友好地朝着大家挥了一下手,又坐回车里去了。
这些同事本来平均年龄也都不大,大部分都是喜欢邵昕这种又年轻又有个性的名人,当然,乔以航那种的,更是众星捧月,现代社会里,关注这种艺术创作的人难得也会有这么庞大的数字,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琴姐走进来时,大家都已经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见她进来也没有任何反应,作为一手将邵昕从寂寂无名的三流画手一句提拔到现今家喻户晓的知名画手的琴姐,可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待遇,顿时脸色有些难看,浮橙却敲从沉思中回神,一眼看到一个面色不豫的女人站在门口,正觉得奇怪,就见她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指着离得最近的自己就破口大骂: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看到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浮橙愣了一下,感到有些好笑,她又不是年画上的神仙,需要每个人都认识她么?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视线在她手上拿着的东西上轻轻顿住。
那是一本记事本,正被她摊开握在手里,因为说话时下意识的手势而正好递到了她跟前,浮橙只要一垂眼就能看到上面记录的东西。
不过瞟了一眼,她就快速地收回眼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