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爽快答道:“借魏将军吉言,愿大汉早日兴复长安,使陛下得返旧都,届时吾等自应痛饮,不醉无归。”
王平亦凑趣道:“那时吾等三人,谁人功劳最大,便由那个人负责提供美酒,务必使其余两人满意为止,如何?”
我立刻答道:“理应如此。”
魏延随后道:“王将军此议甚好,吾无异议。只是此番大破司马懿其军,马参军必是首功无疑。此已是领先吾二人一大步矣,若此次伐魏功成之日,吾等三人中还是以马参军功劳最盛,则吾必不会轻饶汝,务必将汝之美酒饮尽,使汝倾家荡产不可。”
说完此话,魏延便哈哈大笑起来,我和王平对望一眼,亦不觉莞然一笑,然后便陪魏延大笑起来,其实魏延此人,若其对你心服,也是十分容易相处的啊。
我们三人这边在叙话,那边众亲兵已经布置好酒菜,我们三人便各自入座,然后打发亲兵们到帐外四周把守,以防有陌生人撞破我等在此饮酒。
须知军中禁止饮酒,是军规铁律,虽然以我们三个军中最高级的将领,用庆功名义小酌一番,料无大碍,但如果被人公然撞破,闹出事端,也是相当麻烦,甚至引来诸葛丞相的责罚,就更是不美了,所以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酒过三巡,我们边喝酒边谈起此次大战的种种细节,待说到此战若非王平守御得法、调度将士有方,死死顶住了张郃的猛攻,否则此战就胜负难料之时,王平却举杯向我敬酒道:“不然,若非马参军战前向吾细说壕沟之法,则此战胜或可得,要获如此大胜却难矣。”
魏延听了此言,当即大惑不解,便问道:“小小一条壕沟,古今都是一个挖法,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能左右此战局势?”
王平答曰:“壕沟挖法,确是古今如一,但在何处挖,却大有文章可作,此亦足见马参军之用心耳。
马参军于战前向吾提议,挖壕沟时,可于营中将士兵所用之弓拉至七分满,抛射出箭矢,以箭矢坠地之处为壕沟所在,吾听闻尚不明其意,待听马参军细细说明,方知道其中深意。
魏将军试想,吾等平日若守如此战之平寨,是否弓箭手俱用平射之法?此射法容易被敌方盾兵抵御,杀伤有限,然为何不用抛射之法?
盖因抛射之箭矢,坠地需一定时间,士卒冲锋迅疾便能轻易越过箭雨覆盖之地,故杀伤亦是有限。
如今马参军此法,将壕沟所在之地置于平常士兵拉弓射出之箭矢能及之处,敌军欲越过壕沟,则必须费一番功夫,而吾军之箭矢已到矣,即使部分弓箭手力有未逮或用力过猛,射出之箭矢亦当在壕沟前后附近,想必也能杀伤附近之敌军。
而且吾军之弓箭手,无需如以往一般,待领射之人确定弓箭所及之处再命众人放箭,只需看到壕沟处有大部敌军出现即能命其放箭,省却不少功夫,便能多射一至两轮箭矢。
是故在壕沟附近停留观望、试图攀越、奉命集结之敌军,俱沦为吾军弓箭手之箭靶,马参军曰此为定靶之法,取其确定箭靶所在之意。
今日一试此法,粗略估算,弓箭手杀伤之敌军,要比以往之例多一至两倍,因此吾方能屡次杀退张郃所部,大大折损其军,方才引得司马懿调动后军上前增援。
否则,吾等即便依马参军之计能击溃张郃所部,然司马懿后阵尚在,则胜负尚且难料啊,就算能胜,亦难竟全功矣。”
魏延听完王平此番话,沉思了一会,亦举杯向我敬酒道:“想不到马参军初次领军作战,便有此等心思,延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