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生像个没事人似的,慰问起了云水围、振东、利辛他们。
“水围,以往过年,你个兔崽子都不怎么回家,今年你三叔公身体不行了,初一到
初八,好好陪陪你三叔公去。”
“利辛啊,前天晚上,你被李兴祖扇了一耳光,我迟早让你扇回来的,咱们朝字头
第一红花双棍的脸面,不能丢啊。”
“阿东,前天晚上,把你从山上扔下去,就是为了震慑震慑李兴祖,我们俩是自己
人嘛。”
朝义兴的人,压根没有察觉到云庭生的敌意,只感受到了这位老金主的关爱,他们
也好话一堆,外头宾主尽欢嘛。
不过,欢快总是一时的,痛苦迟早会来临。
外头那些人吃得酒酣耳热的时候,云庭生忽然按住了筷子,说:对了,每年都是咱
们几个老人吃涮肉,总是没有新人进来,今儿个,来了个新人。
“谁啊?”雷升亮的声音里,还包着点色心,说:难道,这个新人是个女人?云老板
最近也好起这一口来了?
“嘿,见见就知道了。”云庭生拍拍巴掌,喊我:小祖,来,别顾着喝茶了,一起吃
点东西。
我也光棍,根本不怕朝义兴那伙人,背着手,大喇喇的走到了众人面前,拉开了椅
子,坐上去,拿起了筷子,自顾自的涮肉。
利辛、振东、振兴,三人全站起来了,指着我,问云庭生,说:云爷,今儿个
是大好的日子,您请李兴祖来做什么?
听了我的名头,一头雾水的雷升亮也一拍桌子,朝着我吼:李兴祖,今天是小年,
坐在这儿吃饭的,都是朝字头的阴人,你一个外人,有你吃饭的份?
“有没有他吃饭的份,应该我说了算吧?”云庭生朝着嘴里扔了一块涮肉,一边嚼,
一边目光狠狠的扫着雷升亮。
雷升亮双手抱拳,说:云爷,这儿谁吃饭,当然您说了算,可这李兴祖,他是个外人……
“我请过来的人,你说他是外人?”云庭生顶了一句。
雷升亮不敢还嘴,可心里憋着一股气啊,而且越想越气,最后他十分轻柔的把筷子
放下,说:云爷,对不住,我老雷有个怪癖,不和外人吃饭,这有外人在,越吃越
倒胃口,我先走一步。
他刚准备走,云庭生径直说道:走没关系,我只提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朝义兴的
地盘,归李兴祖,朝义兴的山门,也归李兴祖管辖!
这一番话,把要走的雷升亮拉住了。
他猛的回过头,狠狠的盯了云庭生一眼,僵持许久后,目光又软和下来了,笑着
说:云爷是以为我老雷不给你面子,开我玩笑拿捏我呢?吃,吃!我再倒胃口都得
坐下来,和云爷把这段饭吃好、酒喝好!
“你今儿个哪怕是吃一吨的饭,喝一吨酒,朝义兴也得归李兴祖管。”云庭生再次强
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云爷,他只是一个外人!”雷升亮捏紧了拳头,说:朝字头四大山门的坐馆,全都
是朝州人,振东虽然是江西学的艺,可他是土生的朝州人!
“外人?自己人?”
云庭生的怒气,已经开始流露了,他把两根筷子直接扎在碗里的米饭上,呵斥雷升
亮,说:你刚才提了好几遍外人,那我倒要问问来你雷老板,什么是自己人,什么
是外人?
“外人只有利益,自己人有情义,就这么简单。”
“好!”
云庭生扫了一眼利辛、振东、振兴、云水围后,一把揪住了云水围,按住他的
头,骂道:云水围,给老子跪下!
云水围本来就心虚,被父亲这一摁、一骂,全然不敢多言,立马跪下。
“爸,怎么了?”
“怎么了?”云庭生掐住了云水围的后脖颈,指着利辛,说:姓利的王八蛋,勾结
振东,跟我儿子合起伙来,害云梦瑶!雷升亮,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算情义还是利益。
雷升亮一听,连连摆手,说:云老板,你可不能胡说啊,这事………
“利辛和振东,勾结我儿子,害云梦瑶就算了,还想着害死我,坑我整个云家的
家业!这特么算情义,还是算利益!”
云庭生电光火石之间,戳破了脸皮,云水围吓得肝胆俱裂,嚎啕的喊:爸,这事跟
我没关系,都是利辛、振东,他们诱惑我,他们欺骗我,都怪他们、都怪他们。
雷升亮瞧见了云水围的模样,再看利辛和振东,那两人都紧闭着双眼,他就知
道,这事多半就是真的。
字头阴人,要谋金主家的家业,这事要传到了南粤阴行里,朝字头的阴人,别混
了,哪怕云庭生会变成南粤阴行的笑柄,朝字头阴人也会成为“黑幕”字头,没哪个
老板还敢用他们。
都到了这地步了,我寻思着,得打个口哨,把张克爽、邱继兵、龙十六都喊出来收
拾残局了。
可偏偏这时候,雷升亮却说了一句话,让我止住了哨声。
“云老板,你刚才说的这件脏事,我们朝字头认下了,我们得坐下来谈谈,看怎么
处理这事。”雷升亮指着利辛和振东,说:阿东是我远房的弟弟,利辛嘛,是我
得力干将,我要保他们!
噗!
这可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
怪不得都说南粤阴行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