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琢磨这黑衣人话语里的潜台词，立马摸清楚了这个人的一些性格――鸡贼，说话
讲究，做事不讲究。
好在我早有防备，对他这番话，我有办法把他引入到一个我想要的局面上去。
“哈哈哈！”我先是笑了几声，接着说：你不说名字，那请问问，如何称呼你？
“叫我海王。”黑衣人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号，极其嚣张的外号。
我也不介意，说：海王，你说你带着你的兄弟，大老远的劫回道，两手空空回去不
合适，我这儿有个办法，船上的财物，你全部拿走，人命你留下就行，如何？
话刚出口，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齐乐在我身后小声抱怨，说：小祖哥，你这等
于把九个佛头，拱手让人，这可是龙婆艮用来抓捕邪僧的法器！再说了，不就几个
海盗吗？你不敢动手，我来动手。
齐乐作为一只黄皮子，有些本事。
我扭过头，盯着齐乐，说：如果你想让我和龙婆艮合作良好运转下去，最好听我的。
这几天，我和齐乐两人关系在持续好转，但不管关系多么好，我们俩说到底分属两
个不同的阵营，我是川西阴行的掌柜，她是龙婆艮的人，一旦触及到了龙婆艮的利
益，她就和我产生了争论。我现在用“合作”来压她，她就算不爽，也只能乖乖就范。
齐乐表情里透着嫌弃，双手抱胸，背对我站着，气呼呼的。
我继续跟黑衣人说：海王，我刚才的意见，你考虑得怎么样？钱你带走、船上的人
命你留下。
黑衣人又沉默了大半分钟后，才幽幽开口，说：我和我这些兄弟，最近出海，钱是
其次，主要是为了打出名声，再者说了，你们一偷渡船，有什么钱财宝贝？
偏僻海域里航行的船只，一般只有三种，要么是走私船，要么是偷渡船，还有一
种，叫“野味船”，海里的保护物种其实挺多的，有些海鱼不能捕捉，野味船就是专
门捕捉这些保护鱼类，送到内陆某些黑心野味市场去，他们也会躲避海警。
三种非法船只里，就数偷渡船最穷，船上的客人，要么就是犯了罪跑路的，要么是
欠了人家一堆钱出国的，这伙人，要钱没有，债务倒是一堆。
黑衣人刚才一番话，十分真实――抢钱，抢钱老子找你一条偷渡船？
我左手遥指黑衣人，说：海王，别有成见啊，这船上，其余人没什么钱，但我有！
“你有多少？”
“九个佛头！”我说：都是玉质的佛头，市场上难得一见的品相。
见我主要要把佛头交出来，齐乐更恼了，她揪住我的衣角，一脸愤怒，想劝我不要
打佛头的主意，我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冰封和冷酷，刺激得她把到嘴边的话全
吞回去了。
黑衣人想了想，说：这玉佛头可是值钱的东西，阴行掌柜，你这么大的人物，宁愿
把这么贵重的物品割舍给我，都不愿意和我交手，以道行来逼退我们这些兄弟，会
不会……
他陷入了猜疑，猜测我其实没什么阴行本事，才愿意交出佛头，躲过杀劫的。
一旦他证实了这个猜疑，黑衣人显然会采取更加暴戾的手段，佛头也要，船上的人
也要杀，包括我在内。
我这不露一手，还震不住这黑衣人了。
“你看好了。”我呵斥了黑衣人一声，右手摸出了一根纹针，往前刺了一记后，针头
抖动，伴随几声阴祟啼哭的声音。
阴阳刺青师的招子，黑衣人甭管是什么阴祟，总能认得出来的。
果然，黑衣人见了招子，立马起身，然后单膝跪地，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阴阳刺
青师，我这个小角色唐突了，老哥的佛头，我们也不再要，就此离去，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
这黑衣人要带着兄弟撤了，船上的人也对我侧目而视，他们看不懂我刚才那手纹针
里的阴术，但他们看得懂我这一手针，把名声显赫的红客海盗，吓得屁滚尿流。
但我可不能让黑衣人和他那凶残的海盗兄弟们撤了。
我得把他们留着，帮我试试那九个佛头的成色呢。
船上的女疯子苦行僧，被佛头吃得只剩下一张脸皮，但我却没目睹整个过程，不知
道这佛头，到底是怎么一个凶残法。
佛头吃人，我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去试啊，刚好，有这么一波穷凶极恶、杀人越货的
海盗，让他们这几条贱命去试，再好不过了。
我极力邀请黑衣人来我船上拿佛头，这黑衣人也太懂行了，单膝跪地变得双膝跪
地，苦苦哀求，说：刺青师威名，不敢冒犯，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那十几个提着钢刀的海盗们，各个脸色都难看，眼睛里像喷
火似的，盯着黑衣人。
这一个照面，我算看出来了，黑衣人不是这伙海盗的船老大！
我刚才以为他是，现在才知道不是，不然黑衣人要退，其余人不可能是这个眼神。
那些海盗，不服黑衣人，
我心里才做计较，果然，海盗船的船舱里，走出了一个老头。
这老头的手里啊，提着一根铁锁链，锁链的一头，系着一只浑身淡蓝色的猴子。
猴子似猴非猴，长了一张猴脸，但身上没有毛发，从脖颈到脚上，披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