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员外猛地捏紧契约,但还没失智到把它撕碎,捏紧后又松开摊平塞回袖子,而后沉声道:就算如此,任谁也看得出这是你签的字,若老朽将它公之于众,你说世人会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皇帝会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
这就不劳杜员外操心了。凌相若轻笑道,还藏着的人也一并出来吧,难道要丢下杜员外不顾么?
哼!老道士冷哼一声,带着剩下的人也跳了出来。
嚯,这两拨加起来起码上百人啊。
也不知道暗处还有没有藏人。
这阵仗果然不小。
那些胸前戴了条红巾子的莫非就是臭名昭著的红领巾?杜员外对着老道士沉声说道。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老道士冷声道,不少赫赫有名的高手都栽在他们手里过,待会动手时不可大意。
杜员外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忽的上前对易玹道:易太守,易世子。你当真要拿身家性命去赌皇帝那点缥缈的信任么?自古天家无情,帝王多疑,你真的认为皇帝会信你不曾与东瀛勾结?古来多少忠臣良将都是毁在帝王的疑心上,易世子,三思啊。
这倒是句实话,离间计也的确是阴谋家们最喜欢用的计策之一。毕竟从内部分裂敌人可比从外部打压容易多了。而若是遇到多疑的上位者,只需一封言辞暧昧的问候信就能起到奇效。
可易玹心志坚定,也相信皇帝没那么糊涂,自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挑动。
易玹听完,反倒好奇地问了一句:本官倒是有一事好奇,若因杜员外之故毁了东瀛多年经营的心血,东瀛又会如何看待杜员外呢?
杜员外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易玹笑而不语,下一刻,便听到矿中传出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猫吼。
整座矿山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山石漱漱抖搂。有那倒霉的不幸被砸中,瞬间就脑浆四溅,死得不能再死了。
杜员外和老道士猛然转身,惊骇地看着身后的矿山在震动中一点点坍塌。
而一只胖橘从容不迫地迈着优雅猫步从尘埃弥漫的山中走了出来。
是,是那只野猫?杜员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贫道也看走眼了。老道士咬牙道,随即猛地掠出手中掐诀朝橘为重打了一道法术。
橘为重快步一蹿,以十分风骚的走位绕开了这道攻击,它原先所在被炸出了一道深坑。而橘为重本橘已经蹿至老道士身边,使出了猫的拿手绝活无影连环挠。
老道士匆忙挥动双臂抵挡,但速度还是快不过橘为重,不仅袖子被挠成了面条,脸上也多了几道萝卜丝。
喵橘为重又是一声怒吼。
老道士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强大的音波正面冲击,只觉脑子一阵晃荡,神志都不清了。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那只可恶的胖橘也变成了三只。
橘为重眼神一凝,这老货竟然还不倒,有点能耐啊。于是它纵身一跃,后腿踹到他脸上,来了个连环蹬。
老道士被踹得眼冒金星,一阵天旋地转后,摔倒在地。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梅花jio印。
橘为重上前嗅了嗅,嫌弃地干呕了两下,改变了咬断他脖子的主意,扭头走了。
高贵的橘猫才不吃人。
杜员外看得眼珠子都快迸出来了,老道士堂堂一个高功天师竟然被一只橘猫给打昏了?
这个世界疯了么?
橘为重朝凌相若和易玹喊了一声:喵。还愣着做什么呢,上啊。
两人同时嘴角一抽,随即下令动手,他们更是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杜员外在老道士昏迷后便乱了方寸,见他们大举来攻,连忙仓皇下令抵抗。
结果就在这时,无数藤蔓从山林中密密麻麻地蔓延出来,目标明确地缠住了杜员外的人。若往林中看去,便能看到茶树精老者郁和正在操控着这些藤蔓。
顿时,这边军心大乱,杜员外又只顾着喊醒老道士,下面的人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很快就被暗卫和红领巾割了韭菜。
就在月上中天之际,这场打斗便进入了尾声,最终以杜员外被俘而结束。
辰龙,你迅速带人去将杜家抄了。易玹吩咐道。
是。
剩下的人则将杜员外一众押回府衙。
易玹和凌相若连夜提审杜员外。
杜员外却嘴硬的很,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架势。
凌相若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上了一道真言符。
你为何要与东瀛勾结?主使者是谁?这些年都做了哪些勾当?凌相若问道。
杜员外死死咬着牙,额头不断沁出冷汗,但还是抵不过真言符的威力,不甘地开口道:老朽是奉了太平天尊的命令为东瀛接应,除开走私铁矿,也设计过往侠客将他们诓入府中迷晕送往东瀛。
原来又是一个黄天教余孽。易玹沉声道,闽州府中还有多少黄天教众?
长史。杜员外吐露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人。
易玹和凌相若都微微吃了一惊,他们知道府衙这些属官都有不干净的地方,但确实没料到长史会是黄天教的人。
那交州呢?凌相若赶忙补充一句。
交州还有杜员外报了一批名单,竟都是当地比较有名望的乡绅,官府中也有一批。
易玹面色愈发阴沉,这黄天教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比无忧长生堂难缠多了。后者早已不成气候,尤其在前汉王和冯池倒后,便彻底销声匿迹。但黄天教却似乎到处都还有他们的影子,简直阴魂不散。
待杜员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