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金刚雷
文火初起,脚力还敢于用铁硬的拳头砸击刀风。用拳头的猛攻矗起风墙,阻挠文火的缓慢逼仄。
但是,随着倪照施力之功透发正元,脚力就好像被刀尖挑起的俘虏,随着刀势勾心般拖曳的疼痛,由倔犟变成被动的翻滚……
都说,文态,代表虚弱和饰物。可以在务实的现实中,将这些细枝末节弃之草芥。
可是,脚力今天站在鉴刀面前的瞬间,忽然,感到:苍宗门就是一个真正神秘的世界。
文华饰,正是从心灵、精魂、意志……绽现的绝刀,除了心灵苦行,还有感觉的火烤,蔓延式、缓动……
寸寸光阴熬火,寸寸血肉品尝无尽的针芒……
倪照变幻的每一个刀花,都会带动脚力——摇曳着疼痛的躯体,翻腾成冲荡或跌落的狂浪。
倪照雕刻般不再变化的脸,在脚力稀微的眼光里,变得从来没有如此的——令人惊怕!
脚力不敢发出一个呻吟,只是脸色在变白,快要苍白到发青。
双重文火终于勾划到最后一步。也许倪照突然加力,脚力感到:瞬间的痛恸,让倒在地上的他,痉挛般抽搐,本能地拱起僵硬的脊背……
文火炙瞬间结束。
也许脚力不甘示弱,僵直站起来……但随着倪照大喊:“文火封印。”就见脚力摇晃着挺一挺,然后,扑哒!坠落地上……
“脚力!”一个声音在耳边威严、冷厉地喊道。是倪照!
脚力仿佛听到一声命令。突然的亢奋中,又一次大睁着毫无生机的眼睛,发出口齿不清的声音,“……在……”
脚力看到:一个人,从自己的躯体上缓缓站立……
其实,当他突然摇动晕乎乎的脑袋,才意识到——站立的,还是那个自己!
“倪照……”脚力吃力地唤动倪照大师哥的名字。忽而坚韧地咬咬牙,把后面的“大师哥”三个字,沉沉地咽到肚里,一股呜咽也随之倒流进心里去。
此刻,脚力看到貅目焰火般的眼瞳里:自己就是站立着的,浑身燃烧着不息的火苗!
文火炙,劫一般滑过了。
真的?真的!
鉴刀收敛尽文火余焰。脚力发现:玄场四围高矗的玄光之幕并没有落降。他知道后面还有一段未知的可怕过程,正在等待着自己。
脚力一看见貅目发出的光……就不由发怯。
那种目光带着一种凌厉的追杀。目光所到处,鉴刀锋刃突然间变长。
当貅目之光再次瞄准脚力心口,那种寒芒已经封冻的寒气,牢牢地将脚力禁锢得浑体发僵。那种封冻,自心口向外衍射成——一道道屈折蜿蜒的扩张态……
裂缺雷霆,石髓崩摧!
这究竟是禁锢之封?还是离析之溃?
脚力想要确定那种刀境的象。他似乎突然间惶惑地站在:两种性格绝然相反、强硬抵杀而至的力道之间。
犹豫?彷徨?判断……所有飘摇不定的中间词,中性意,逻辑序……突然就变作痛苦膨胀的不确、空虚的想象,让他瞬间抓不中——让心思凝沉的一个目的。
动!
脚力可怜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活着的知觉。
是哦,证明一个生命还活着的,就是这一个——从生命最原始土壤里,生出来的这一个字颗了!
刹——
脚力拔出精致的袖剑。迎着倪照强硬把持着的鉴刀,奋力刺出去……
鉴刀纤丝未动,端平着横亘。就见袖剑未触碰鉴刀,已经迸出溅射的火星。
脚力原始的动,只要占领主动,鉴刀貅目才会有所变化。
在脚力心里,貅目的不变比变更加骇心动魂,他必须破掉这个恐怖的静止境。
倪照正元功陡然转变成巨力功。这种变化,唤醒了脚力逆袭的信心。
袖剑破开刀势的压心之疼。瞬息变作狂肆的一道道交错的风。脚力知道,鉴刀既然已是敌人,就只有决绝毁杀。
密叠的攻击每一招,都直贯貅目之光。
这个可怕的刀之眼,比最寒冷的冰,最亮的星,最快的锋刃,最铿锵的金刚……还要逼心。
削劈、锥击、横抹、直刺……而且,脚力双手握持,使挥出的每一招,都合力一戮。
顿时,玄场中央迸溅的璀璨星光,一触空气,每一颗星立即燃烧成一团团火焰,遂又销落成黑色的余烟……
而脚力手里持着的只有一个短促的剑把。鉴刀经受一阵猛攻,丝毫未损,反而开启更加明净透心的白光!袖剑却脆碎了。
脚力惊讶地一愣。就见鉴刀雪白的光里,浮雕般隐现出筋节一样盘结扭动的痕迹。
那,不就是生命体谁也看不见的力——原始力的形状吗?
这,才是万化界最坚硬的精钢!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任何狂暴的否认,都是自以为是的枉然。
脚力扔掉剑把,突然高矗铁拳,使出苍门云步的法相。
他突兀的拳,顿时变作抡圆的铁锤!驾驭云步的铁拳就是凝练如钢的钝器。双锤夹持时,倪照由那种尊严威立着的神格,开始跨出对垒实战的第一步。
那一步,虽然是前冲,但在脚力心里就是——自己接近胜利的象征。
是啊,一尊撼不动的壁立刀,只有自行动了,才能够被逼迫着,一点点走下神坛。
但是,脚力显然想错了。因为,鉴刀在倪照的巨力推动下,强行直进,连一丝一毫的避绕都没有。
一步,刀寸进。力破风浪,两河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