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打铁笑着说了什么,柱头和大草一起尖声笑起来。
李大花提着几个大包进了厨房,把肉切成几块挂在靠近门口的房梁下,只要一个晚上,厨房里不升火盆,肉就会被冻得硬邦邦的,放到化冻都没问题。
狗剩把灶里的火拨旺,探头看了一下,没想到刘打铁还买了一包白面回来,还有一副猪下水、几根猪大骨和一小包瓜子。
李大花嘀嘀咕咕的把东西都处理好了,帮狗剩把粥、炒白菘和大荣送来的肉饼端到了堂屋。
一家人在炕上支了个小桌子,三两分钟就解决了晚餐。
柱头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即使刚吃了大半块肉饼——因着李大花把刘打铁带回来的糖块收了起来,说是等过年才能吃。
大草也恹恹不乐的,不过不敢像柱头一样直接跟李大花摆臭脸。
小孩子情绪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快,等洗过脸、脚睡下的时候,柱头已经忘记了方才,搂着李大花的脖子撒娇,想在里屋跟爹娘一起睡。
“那你去跟娘睡,小妹妹来跟我们睡,我晚上给她们讲故事,你可就听不到了!”狗剩已经钻进了暖烘烘的被子,伸着头朝里间故意说道。
大概是这小半年终于开始有了几顿饱饭吃,脑袋里以前经常一闪而过的东西渐渐清晰的浮现出来,讲几个小故事逗逗小娃娃,顺便教些浅显的道理完全是顺手拈来。
柱头果然就犹豫了——倒不是狗剩的故事有多强的吸引力,两个小家伙经常是听了没三句就有了小呼噜声——主要是别人有而自己会没有!
李大花用头抵了抵刘柱头的脑门,把人抱了出来,放进被子。
柱头顺势一滚就盖严实了。
“磨人精!”
李大花帮睡在最外面的狗剩掖了掖被子才进了里间,反手掩上了门。
里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狗剩挑了个“狼来了”的小故事,还没说到“精髓”部分,柱头的呼吸就平缓下来。
大草睡在炕头最暖和的地方,柱头睡在中间,狗剩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帮柱头露在外面的肩膀盖好。
一家人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若不是肚子饿,估计没人会愿意从温暖的被子里出来!
……
“去,他不是愿意跟在你后面,你好好哄哄他,一个小孩子……明年冬天,还要靠拉柴去买换点儿吃的……”拾娘面目狰狞的低吼着。
花伢缩在小九旁边,瑟瑟发抖。
山官坐在忽明忽暗的火盆旁,任凭拾娘在他身上又打又掐。
“还坐在这儿干什么,去呀!”拾娘用力的抓起山官,朝外推,手背上青筋毕露,手腕上的骨头高高的凸起,仿佛随时可能折断。
山官站在门外缩着身子,好大会儿才回过神来,双目茫然的看着前方……
刘打铁起来从院子里舀雪进去化水用的时候才注意到院子外面几乎冻成冰坨的山官。
屯子里有好几口公用的大井,不过想也知道到了冬季是无法取水了。
“山官,怎么在外面站着?来了就叫门啊,冻坏了怎么办?”刘打铁慌忙把人拉进了屋子。
坐在温暖的土炕上,好一会儿,山官才开始打颤。
狗剩披了件棉衣坐起来,轻轻拍到山官的面部、颈部,“动一动,慢慢动一下,很快就没那么难受了……”
等山官缓过气来,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能发出声音,“狗、狗、狗剩……”
“你怎么了?跑出来挨冻!”狗剩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山官捂进来。
山官用力抿着嘴唇,半天也没开口。
李大花煮了一锅粥,贴了几个面皮在锅沿上烤的焦黄,散发出阵阵面香。
山官的肚子响亮的叫了几声。
“先早饭吧!”
狗剩摇了摇柱头和大草,“两个小懒虫,快起来吃饭,等一下哥哥把全部的饼子都吃光喽!”
柱头一骨碌坐了起来,自己拿过搭在被子上的旧棉衣穿上,“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狗剩把铺盖卷到炕尾,“快点儿去洗脸漱口。”
柱头和大草争先恐后的从炕上溜了下去,自己拿了木盆从火盆上面的铁壶里倒了点儿热水洗脸漱口。
“上来坐会儿,我去帮我娘把早饭端过来。”狗剩把小木桌支起来,推了推还坐在炕沿的山官,快步冲到厨房。
“来来,坐坐,别客气啊,随便吃点儿!”李大花笑着招呼道,“以前狗剩他们爷俩儿麻烦你们了吧!”
山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孩子,跟我们鸡蛋一样,好斯文。”李大花伸手摸了摸山官的头,特意给他盛了一碗稠些的粥。
今天有山官在,除了几乎每餐都有的白菘,李大花特意还抓了点儿咸菜出来,用几滴油拌了拌——澄黄发亮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狗剩拿了一个面饼,夹了几根咸菜和一筷子白菘放在上面,从中间对折递了过去,“尝尝吧,我娘的手艺!”
山官咽了咽口水,被拾娘闹得一团糟的脑仁仿佛生锈的齿轮一般慢慢运作起来……
等桌面上被一扫而光后,李大花抱着碗筷去厨房收拾。
刘打铁换了厚衣服,举着长耙子敲碎屋顶结冰的积雪,再小心的耙下来,省的屋顶的茅草承受不住。
“到底怎么了?”狗剩摸了摸山官的手,呆在暖和的炕上,又填饱了肚子,总算有了点儿热气。
“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