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台对面的工地,施工仍在紧张的进行着。
对于围观群众们来说,每天都在变样的工地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然而那些工人们以及熟悉建筑流程的人都会发现一件事……
……建造的进度,变慢了。
好在,所有知情人都是自己人,外界暂时还在惊叹于水泥应用,而并未察觉到工期的拖延。
是的,拖延。
当肖恒这边已经做好完全准备的时候,北方的金兵却并没有像预料中一样在冬季来临之前退去,他们虽然已经逐渐降低了攻城的烈度,甚至会一连好几日都不在继续攻城,但却依然没有退走的意思。
毕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符合自己的心意……世界是客观的,并不会按照某个人脑袋的思想去运转。这就叫计划不如变化快,或者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肖恒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并不惊慌,只是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东风的来临。
然后,东风就来了。
当肖恒听到坊间流传的消息时,立即让人加快了舞台的建造进度……
……
平江府。
一匹快马停到了县衙门口,风尘仆仆的骑士从马上跳下来直接冲了进去。
“报——”
一条紧急的命令按照既定的程序一步步的向上传了过去,一直传递到了秦荐的手中。
“下去吧,好像好休息。”秦大人将人打发走之后,这才掰开竹筒上的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缓缓的展开。
“大人……”
在秦荐旁边,白发老者正端着起茶杯,看到秦大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颇为关心的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
“朝廷奏议,拟与金人义和……”秦荐毫不肩外的将那纸条递给白发老者。
“这……”白发老者放下茶杯,摊开那纸条慢慢的看了起来,越是看脸色越是难看,“他们这是要致您与死地啊!”
“……”秦荐面色已经恢复了原状,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大人,您倒是说话啊!!”白发老者有些着急的问道。
“……有什么好说的,事已至此……已经多说无用了。”秦荐缓缓的摇摇头。
“……”白发老者也知道问题所在,脸上的皱纹不知不觉又深了几层。
“哼!!”
“啪!!”
白发老者将那张纸条猛的拍在桌上,愤恨的说:“他们就不怕?”
“怕?为什么要怕?”秦荐无奈的笑道,“现在除了我命令开城投降,否则金人必定是要撤退的了。”
“在这种时候谈议和……其心可诛!!”白发老者怒道。
秦荐眼中有流光微微流转,不过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大人!不如我们……”白发老者不满道。
“不可。”秦荐缓缓的摇摇头,“既然他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觉得这平江府里的兵,我还能调得动吗?”
“什么!?这……”白发老者哑口无言。
是的,当这个消息一出来的时候,原本退居幕后的平江府诸位高官,不管他们有没有接到秘令都要重新跳上台前了……
……毕竟,有白来的功劳不抢岂不是傻子?
“议和……这一招真是又毒又狠!定是那沈老二出的毒计!”白发老者怒道。
“……”秦大人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望着窗外——庭院中的植物不知不觉中已经染上了一层枯黄之色。
是啊,秋天要来了,那冬天还会远吗?
在这种情况下金人必定是要撤走了的,这仗拖到了现在,无论如何金人都是打不下去了的。
这一点不仅前线的人知道,后方的人心中也很清楚,而只要等着金人退去,那么这次的事情就算是暂时完结了。
那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议和呢?
不得不说,出这个主意的人一下子就切中了问题的关键……
首先,作为领兵打仗的灵魂人物,若是等到金人退去,那么秦大人守土戍边的功劳可就跑不了了……就算再加上应天府失陷的事情也不过是功过相抵罢了,无论怎么想处理秦大人都有些牵强。
而这议和就不一样了。
虽然明知道金人马上就要退去,但现在他们毕竟还没走,名义上还处于大兵压境的状态,而这时候提出议和,成功了那功劳就要被出主意的人分走大半,失败了自然要对执行者问责。
首先别说失败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失败了难道金人还能继续围困?难道要等到冬天到来北方补给断绝之后再撤退不成?
其次无论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秦大人的脑袋多半都保不住了……因为要执行这议和的人非他莫属。
一旦议和成功一口乌漆墨黑的大黑锅就要扣到他脑门上,再找些有节操的文人墨客往秦大人脑袋上扣些屎盆子,那他这一个汉奸卖国贼就是跑不掉了。
而失败了就更好了,直接追究责任数罪并罚,不抄家都算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仁慈了。
而现在秦大人最大的问题还是客军作战,整个平江府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直系手下,他现在的权利一方面是因为官家的默许授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平江府本地的官僚纷纷闭门不出,将整个烂摊子扔给他的关系。
可若是官家这条命令下来之后,整个平江府的官僚都将集体高潮——打仗的时候不见踪影,这种分功劳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落后。
别说那时候了,就算现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