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漫天飘洒,气温更低了。
车胎与地面嘎——的摩擦声响起,开门,重重的关门,以及几个人沉重的脚步声。
“不,你不用解释了,伊森,我不会再让你开车了,你的急刹让我肠子都翻过来了,”利浦尔伸出一根手指,郑重的对褐发年轻人说:“从今以后,开车,我只相信克拉克。”
褐发黑衣的伊森神情有点沮丧:“你这个老家伙,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新乡州的战绩。”
两名黑衣大汉沉默的跟在一旁,也不知谁是克拉克,其中一人背着个大袋子,有点畏惧的与程策保持着一定距离。
用了点小手段撬开锁,推开网状的铁门,入眼是看不到边际的老旧汽车。
从最新款但撞坏了车头的阿尔法·罗密欧;到没了四轮,上世纪曾畅销一时的丰田霸道;居然还有两个世纪前的浦海桑塔纳——方向盘、车门和座位都没了,但商标还在。
边缘处还是整整齐齐的按新旧和价值排列,到了场地中心处车辆甚至凌乱的重叠在一起,堆砌成一座一座的小山,更中心处还有几座巍峨的大山。
车辆排与排之间的距离很宽阔,应该是为了给运输车辆,甚至吊装车辆预留的空隙。
废车墓场。
程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当先领路,左拐右绕的向墓场中心前进,几人有点沉闷的跟在后面。
风从一侧吹来,雨滴同样呈一个倾角洒落,几人步伐稳健,连背着巨大包裹的黑衣人都没有显露疲态,只有利浦尔呵着手抱怨。
“我说,年轻人。”
“你可以叫我,伊斯特尔。”程策没有回头。
“好吧,伊斯特尔。说真的,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每年复活节,我都会收到彩蛋礼物。”不知为什么,他暂时没有自称利浦尔大叔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在半夜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就算弃尸,干嘛不灌点水泥直接沉海,你不会是准备把我们几个都下葬吧?”
这里是原本的佛洛依德贝涅特机场,后来被改成了市政露营公园,再后来没落了,然后私有化,被辗转卖了几手。
今天这块地的主人常年居住在欧洲,日常工作是眼花缭乱的并购操作,业余爱好是与联邦政府漫长的跨国官司,根本无心打理这点资产,只想早点脱手。
开什么玩笑,金融不香吗?这么快破地,就算有很好的海滩,难道还能比指数翻番更让人动心?
于是地便荒废了下来,成为了废旧车辆,野生动物和流浪者的乐园。
程策今晚的目标,就在这里。
……
一锹,又一锹。
四人沉默的挖着土,累的没人说话。
头发和衣服已经湿透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褐发青年伊森也没什么兴致控制雨水,就让它们自然的敲打在身上,利浦尔不时捂着他的老腰哼哼两声,克拉克和另一个黑衣人则一声不吭,越挖越快。
程策坐在左侧小山中一辆保时捷的车头上,一下一下的抛着那个玻璃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你们已经挖了五十分钟,然而进度却只有这么一点点,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们团队的速度。”他讥讽道。
四人看看眼前直径四米,深达五米的大坑,有些欲哭无泪,这还是伊森用了异能的效果。
程策看了看天,怎么下着雨还能看到星星,虽然不多,但的确有三两颗在闪烁,口中闲闲的问道。
“利浦尔,谁雇佣你找这东西的?”
利浦尔一锹插在地面,颤巍巍的走过来,一屁股坐下,靠在小山底部一辆车的轮胎上。
他长吁了一口气,双眼迷蒙的望着远方,像是从雨幕中看到了不堪的往事和回忆。
“那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程策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理解利浦尔的举动:“所以你更应该一边挖一边讲啊。”
空气凝固了,几秒的沉默,随即一个方向盘从利浦尔头顶掠过,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入对面的小山中。
利浦尔敏捷的跃起,抢过铁锹,边挖边道:“,不管你喜欢叫它托拉斯还是康采恩,总之是一个庞然大物,金融,能源,矿产,生物科技,军火,民生,消费电子,娱乐,传媒,没有什么生意是他们不做的,每条产业链他们都从头吃到尾。”
程策面有诧色:“国际会计师公会终于要对全世界下手了吗?”
利浦尔一把将铁锹摔在地上:“什么国际会计师公会,是财团,不是那个,他们是一群吸血的魔鬼,就像电影里的保护伞公司一样,所有人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包括你!”说着呼呼喘气,显然今晚被气的不轻。
程策还给他一个米式耸肩动作:“这听起来的确很可怕,他们有几个师?”
“他们要对付你不需要军队,他们无所不在,所有人的生命周期都在他们的体系内,一旦他们觉得你碍事,你就会失业,被仇视,出门车祸,在家停电,支付不起账单,看不起病,孩子被开除,老婆离婚,律师会找各种理由起诉你,不久你就会消失在监狱里,而你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那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它?”程策又抛了抛那个小玻璃瓶:“他们干嘛不直接找那个神秘部门合作,不就可以直接拿到样本了吗?”
利浦尔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他重新拾起铁锹,一边挖,一边闷闷的说。
“他们也有对手,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