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何志伟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就象有人在他的脖子后面滴了一滴冰水,冷飕飕的,何志伟不怕鬼,死人见多了,他希望真的有鬼,人死了可以变成鬼,谁还惧鬼!
何志伟没见过鬼,他见过很多比鬼还可怕的人。
何志伟回头目测了一下,感觉距离并不太远,因为有树遮挡这里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是案犯实施犯罪的理想场所,外面的光亮、声音被高低错落的树木、灌木和风嚣屏蔽了。
树林挡住了风,却挡不住寒冷,大家到了现场,就进入了工作状态,王必成打开了勘察箱,摘下了皮手套,带上白手套,用嘴哈了哈手,蹦出了两个字:
“真冷”,接着拿出了两只勘察灯,照相机。崔鹏,李宾,周详一起小心翼翼的忙活起来,把勘察灯支了起来,灯亮了,王必成调整着角度,指挥着周翔拿着遮光板的方位,尽量不让死者的尸体留有阴影。
勘察灯照亮了现场,何志伟默默的观察,魏民自觉的退到了一边,死者的头部右侧面朝地,左臂压在头下,倒向东南面树林深处,长发散落,年岁大约24、5岁。左侧脸部血迹已经凝固冻上了,血流到地上,凝成一滩黑色痕迹,死者面色苍白,身穿白色中长羽绒服,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脖子上围有黑色围巾,有些凌乱,下身侧躺,左腿弯曲压在右腿之上。穿黑色保暖裤,黑色长靴。右手戴黑色棉手套,自然伸于体侧,左手没有手套,手套置于左侧一米处,胳膊与身体大约成60度角。
何志伟与死亡打了近二十年的交道,此时却感到莫明的冷艳。死者生前很端庄秀丽。这种长相的女人不会让人产生龌龊的感觉,就是死了,没有死亡的痛苦或者狰狞,只会让人联想到洁白。
对了就是天鹅之死的场景:一只天鹅,头上有血,躺在冷冷的冰面上,一个翅膀弯曲着支撑着,似乎要在冰上挣扎着站起,几多凄楚,几多悲哀,冰冷的美。
风还在刮,头顶树梢传来呜呜的哭啼。远处的电线也在吱儿吱儿的啸叫。
何志伟面色凝重的缓缓地围绕着尸体观察了一圈,不知是谁自言自语的惊叹:
“真可惜,还真漂亮。”
何志伟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他的手电最后停留在死者的左手,他俯下身,端详良久,若有所思的缓缓的直起腰。看见现场周围站着四五位跟着进来保护现场的外围民警,保护现场最佳办法就是无关人员禁入!一般派出所辖区内没有命案,派出所的民警也难见凶案现场。
于是走到魏民跟前,与他商量:“
“魏所,您看所里的同志能不能帮忙搜搜外围,树棵子底下,附近的垃圾桶,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没问题。”魏民感觉到何志伟认为自己的人有些碍事,是想把自己的人支开,心底略有不快,但还是爽快答应着转身招呼着派出所的民警胡啦一下子都走了。
何志伟弯下腰,继续在现场边上搜索着,崔彭帮着王必成摆放好拍照用的无影灯后,就显得无所事事了,他直着腰站在何志伟的后面,高谈阔论发表自己对案件的看法:
“何哥,我觉得这起案子和他们三组上个月的‘10、13’杀人抢劫案的现场差不多,都是夜里,又在一个地区,相隔不远,应该都是一伙人所为,如果和他们并案,把案卷作个移交,咱们明天也可以踏实睡个觉了。”
活还没干,就想着溜边,这货就是爱偷懒,何志伟继续寻找着现场有无物证,没有理会崔鹏的高论。
周详平时与崔鹏关系融洽,天天斗嘴抬杠,此时他一边在尸体旁,摆着编号牌,看着悠哉悠哉的戳在那里的崔鹏,怼了一句:
“昨夜押解张军回来的动车上,就你睡的最多。你还要睡?你养膘啊!”
手电筒划过地面,何志伟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晶体在路边干草丛里,发出夺目的光芒。
何志伟快速迈出一步,弯腰、靠近、蹲下,聚焦头里的手电,头贴近地面,仔细观察着。
看见何志伟有动静,崔鹏也紧紧跟了过来,蹲下身,惊叹的喊了一声:
“这么大的钻石啊,真的假的?”
其他人闻声,放下手里的活计,也聚拢过来。
因为有草丛王必成用白粉大致画了个圈,周详在旁边摆上2号标牌,王必成举起相机半躬着,蹲下身,对着这个物证,噼里啪啦的照了起来,周详在勘查现场草图上标注着。
“应该是项链坠。”李宾站在圈外判断着。
王必成照完相,伸出右手,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捏起了物品,拿到何志伟的眼前,在灯光反射下,闪出道道晶莹的光,份外耀眼,一个心形金属托卡着一个钻石状的晶体,何志伟仔细地端详片刻说:
“这么大的,如果是真的,起码要值几百万吧。”
此物只应贵人有,哪容堕落入凡尘,何志伟被自己沽出的价格吓了一跳,活了近四十年,头一次在小树林里,找到这么贵气的东西。如果是真的,那就吓死宝宝了,死者无疑是富贾一方的贵妇。
想着这些又扭头满眼狐疑的观察了一下死者,穿着打扮还是挺有品位和档次的,只是稚气的脸庞、纤细的身材,和这种贵气有些格格不入。当然这个